内堂没有什么可疑的打斗痕迹。
此人显然对王府守备了如指掌,且与江妃关系非同一般,否则必不能在深夜造访,出入琉光阁如入无人之境。
卧房。
江妃的贴身武器九节鞭仍完好地悬挂在墙上,并未被人移动过。
她下意识翻开床榻,床榻下竟藏着一柄利剑,剑也未曾出过鞘。
屋内同样没有争执的痕迹,能让江妃如此机警之人毫无防备地放此人深夜进屋,饶是她武功不弱,还是丢了性命。
只有两种可能。
要么,是她极信任之人下的手。要么,琉光阁中早已有人被买通,神不知鬼不觉地放凶徒进来,里应外合演了这出戏。
江毅无子,只收过一名义子。后中年得了这么一个独女,对她自是十分器重。
江妃从小便作为江家唯一的继承人接受严苛的训练,无论是驭人之术还是权谋博弈,都应悉数掌握。
琉光阁里都是她从江府带来的亲信,按理说背叛她的可能性不大。
她素喜清静,平日与王府别的院里几乎没什么来往,也不会与什么人结怨。
更何况,她一身功夫还是老将军亲传,试问怎样一个人才能在不发出任何声响与动静的情况下,取了江妃性命?
莫怪以毓王之智,时隔三年也未能查明真相。
她想寻到蛛丝马迹,以此为契机离毓王更近一步,真是痴人说梦。
正当她有些沮丧,垂下头思考后续计划该如何实施时,却意外发现江妃底隐约有几点零星的白色粉末,也不知是何物。
她忽然想起了怀中的夜光杯。若能证明这杯中除了美酒,还有一些别的东西……可真真是柳暗花明又一村了。
一念至此,她心中豁然开朗,脸上浮现一抹笑意。
她让寐言取来工具,将粉末轻轻扫入纸中包裹起来。
今日真是收获颇丰。
回来的路上她刻意绕了远路,生怕碰巧和桑林苑那位打个照面。
一路风尘仆仆地回到思谖堂,刚坐下来喝了口茶,弗谖便急着吩咐寐言去请王爷过来一趟。
阿秋忍不住打趣她:“昨日王爷刚来看过小姐呢,小姐这是又想王爷了?也怪不得桑林苑那位吃醋!”
“你这丫头,愈发没规矩了,还不快去给王爷沏一壶热茶。”
“是是是。”她笑得合不拢嘴,乐呵呵地掩门去了。
不一会儿,苏桓楚便来了。
“何事?”
她从怀中取出仔细包裹好的夜光杯和装着白色粉末纸包。
“我在琉光阁有了发现。”
她将在琉光阁的见闻以及自己地分析一五一十地说与毓王听,只略去了她脑海中莫名闪现的一些片段。
“王爷,其实我一直有个疑问,江妃可是自缢而亡?”
“是。”
“王爷可曾想过,江妃是习武之人,心气又高,若是真的走投无路自行了断,恐也会用剑自刎,怎会同小女儿家般悬梁气绝?”
“不错,同本王想的一样。”毓王眼底闪过一丝精光,“当年,我怀疑晗璎之事同江氏脱不了干系,下令将其禁足琉光阁。想不到,还没来得及细问,江氏当夜便自缢而亡,我怀疑……”
“王爷是怀疑,这一切都是精心设计好的,让江妃背负畏罪自尽的罪名,实则是遭人灭口?”
他微微颔首,表示认同。
“若能再查江妃的遗体,或许能有所发现,只是……”
“已无可能。”他似是想到了什么,脸色愈发冷了下来。
她也知道没有可能,毕竟江妃出事后,江家便和毓王府断了来往,江毅一气之下还带走了江妃的遗体。
“眼下也没有别的法子。如果可以,这两日我想去一趟晗月轩,希望能有所发现。”她抬眸,眸中忽然浮现出一抹哀色,“也是时候去看看燕娘了……”
两人皆是死寂般的沉默,屋内气氛一时降到了冰点。
良久,还是他先开了口。
“你带回的证物我会找人验证。去晗月轩之前,先随我去一个地方。”
马车在上京东郊一处山腹停下。
也不知毓王要带她去什么地方,神神秘秘的,只得乖乖跟在他身后。
他们傍晚时分出发,到目的地时夜幕已然降临,天空隐约泛着几点星光,山林中有三两只萤火虫发出一闪一闪的亮光。
月光下,他的影子被拉得很长很长,与她的影子重叠交错,看起来便像寻常夫妻一般,一前一后地走着,闲庭漫步,岁月静好。
她的脑海中忽然闪过一个可怕的想法。
若是能在王府就这么平凡地度过一生,对她来说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心思虽已飘到了很远的地方,脚步却未停,一路跟着他进入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