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苦。我有时候在想,这样的生活有什么活着的必要?没有你的生活对我来说就是最大的惩罚。真的。我总是自己一个人穿梭在北京的小巷里,我会猜想你会在这个角落的老旧报刊亭买下哪一本杂志,左右两边风格迥异的房屋,你会选择哪一间作为住宅,你会喜欢这座城市的大雪还是暴雨,夏季还是秋季,饭后愿不愿意牵着我的掌心慢慢消食,走到路灯熄灭也没所谓,像所有正常的情侣一样。”孔非在谈到“正常”两字时加重了语气。
听着孔非的描述,陆衿忍不住幻想起那样的生活。
如果要在角落的老旧报刊亭买一本杂志,她一定会选《读者》。初中的时候她总是一期不落的看,她一定会怀着偶遇自己少女时光的心情捧起这本杂志。
如果要选一幢适宜居住的房子,她一定要选离大树近的那一幢。推开窗就可以闻见树木令人安心的清香味。
在大雪天幼稚地往对方身上扔雪球,忘记大人的身份,像孩子一样肆无忌惮地奔跑、跌倒,孔非肯定会偷偷放水,怕雪球太重,自己肯定有恃无恐,滚大大的雪球朝他丢过去,然后两个人筋疲力尽地躺在雪地里,摆成两个大大的“人”字。不,孔非一定会纠正她,这是一个“从”字。他总是想方设法地将两人看成一个整体。
至于雨天嘛,一起在屋檐下躲雨就好了。数着屋檐上滴滴答答的雨水,彼此依偎着等雨停。这时,陆衿一定会忍不住唱周杰伦的《听见下雨的声音》,孔非会仔仔细细听着,脸上带着浅笑。
如果要选一个季节的话,还是选秋天吧。北京不是有南方没有的那种大片大片的枫叶吗?陆衿想踏着道路一旁的金黄落叶慢慢踱步,听脚下树叶咔吱咔吱的声音。
散步嘛,当然愿意了。一直走到天亮都没关系哦。
想着想着,陆衿才发现,这么久了,她还是爱着这个男人。
爱到即使是想象一下和他并肩走过的短暂片刻,就如捧着一罐蜜糖一般。
在孔非面前,邹纪语和许锐今都不是对手。
孔非,是最大的对手。
她要很努力、很努力地不去爱他。
她以前觉得她爱邹纪语,现在比来,那只能算是喜欢罢了。
她从来没想过有邹纪语的未来长什么样。
她在这一刻才看清自己的心。
一颗无耻的爱着一个无耻的男人的心。
“你还真是个好作家,煽情能力一绝。但我们已经不是光靠煽情就可以解决的对象了。”陆衿把幻想折叠,冷冷地说。
“你儿子都八岁了吧,当年还是小小一个。”
孔非点点头。
“是啊,八岁。”所以说,岁月如梭,都是一晃眼的事。
“所以不要说什么你在北京多么挂念我,多么自我折磨。你是男人,是父亲。你辜负你的妻子,又要伤害你的孩子吗?不要用你漂亮的语言装饰你失责的事实了。你说你爱我?又为什么一次又一次用你的爱把我架在道德的十字架上,接受众人的审判。你爱我,所以要我做你妻子口中的‘狐狸精’,做看客口中的‘小三’,□□情的受害者、落魄者、逃难者?就连你对我的思念都是一种对我无声的谴责,我要为你的儿子得不到足够的关注负责吗?我要为你的妻子承受不完美的婚姻担责吗?我要为你负责吗?你的爱和思念都太沉重,我受不起。所以,这些事情,你不要再想,也不要再提。”
“小衿,我离婚了,五年前就离了。所以,你不是第三者。我从来没有想让你做第三者。我本来想搁置过去的事情,却不曾想过这些事情对你的影响是那么重大,我想我有责任把事情的前因后果讲清楚,还你安宁、还你清白。”
孔非大学的时候认识了一个叫袁澹的女孩,与他是同级同专业的,专修法律。
两人谈了一场平淡的校园恋爱。
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意义,就是两个人,相遇,还不算讨厌,于是相处,顺理成章但又十分潦草。就像是要拼命抓住校园恋爱的尾巴一般,两人抓住彼此。
孔非对法律并无兴趣,他在大学就一直向各大杂志社投稿,快毕业那会已经是小有名气的作家。他的时间很少,和袁澹相处的时间更少,两人都清楚,毕业之后,这段短暂并肩的关系将结束。袁澹一心想考取研究生,继续在法律上深造。这倒不是因为她热爱法律,当初她选择法律,就是因为律师,在她接触的世界里是很光鲜亮丽的存在。她想进入红圈所,挤进那个小乡村里见不到的高楼大厦里。
两人的道路是很不一样的。孔非喜欢文学,浪漫自由,包容自在。他打算本科之后就直接就业,或者去香港研读文学。两人和平分手。
然后毕业了。突然有一天,孔非接到袁澹的电话,她在电话那头说,她怀孕了。
22岁,他要当爸爸了。
然后,甚至连一场婚礼都没有办。两人领了结婚证,一同坠入迷雾之中。他们彼此都清楚,自己对结婚证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