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暮西斜,最后一缕夕阳耗尽。月亮搭着梯子悄悄爬上夜空,蝉鸣喧嚣。
柯彦舟帮陈秀珍刷完碗,抱着藤椅去天台吹风。
月色朦胧,没了太阳,屋顶凉风习习。他之前没有在夏天来过,这次可是打算好好体验。
他刚踏上楼梯,就被陈秀珍叫住。
将手中的东西放在他的藤椅上,“彦舟,这是蚊香,还有火柴。我们这里夏天蚊虫多,你之前都是春天或者冬天来,这会儿可不一样。”
他微微颔首,“谢谢陈奶奶。”
陈秀珍是个爽快人,“谢什么,我女儿常在外地不回来,小椿又要念书,我平日里也不好打扰她,要不是你之前总来玩,带着你陈爷爷,我们老两口都知道要活成什么样子。”
“陈奶奶,你们对我这么好,我多来看看你们是应该的。”
“你个傻小子,哪有什么应该不应该的,你想吃什么,我明儿上街去买。”陈秀珍说高兴了,抬起手揉了把柯彦舟的头发。
她跟陈家清本来还有一个儿子,奈何倾家荡产也没能阻止他因病早逝。她见到柯彦舟就像是看到了那个早夭的孩子,如果他顺利长大,是不是也会像柯彦舟这样孝顺。
她抬手摸了摸面颊,划过一滴眼泪,还好夜色看不清。
“快上去吧,我跟你陈爷爷也要休息了。”她颤抖着声音,催促柯彦舟离开。
柯彦舟爬到楼顶露台时,只看见姜椿言穿着长袖睡衣,半倚在藤椅上,一手捏着芭蕉扇,另一只手垂在身侧。
刚洗过的长发搭在椅背上,一缕缕,还在滴水。
月色洒在她脸上,红唇格外显眼,双眼微闭,睫毛却是不住地颤抖,没睡得太安稳,时不时挥挥手,又挠挠脖颈处。
借着月色,柯彦舟才看清,几只蚊子不停地围着她打转悠。脖颈有个粉色的小包。
他低头看了眼椅子上的蚊香。
没犹豫,放下椅子。
在不近不远的地方,点起蚊香。猩红的火点,跳跃舞动。
从另一边木桌子上拿起芭蕉扇,轻轻地煽动,意图赶走围绕在姜椿言身边的蚊子。
他就这样有一下,没一下地扇着,也不觉得无聊。
姜椿言在梦里感受到一阵凉意,不自觉地抬起手搓了搓手臂。
柯彦舟见她这样,不自觉地勾勾唇。
这个女孩子,还真的怪有意思的。
这个点,只有月色倾撒在地上,连他自己都有些感觉到冷。
他把芭蕉扇带下楼,回到自己房间,从行李箱里,找出一件薄外套。
是件淡蓝色的短袖衬衫。
他用来搭白色短袖,这样不至于太单调。
拿着衣服,轻手轻脚地踏上台阶。木质的台阶走快总会发出声音,他怕吵醒姜椿言。
他走到姜椿言身边时,女孩还保持着刚刚的姿势,可能是点了蚊香的缘故,没有蚊子的纠缠,她紧皱的眉头此刻也放松下来。
柯彦舟抖了抖衣服,小心翼翼地将衣服披在姜椿言身上。不小心,触及她的手臂,冰凉。
他一激灵,赶紧躲开。
指节无意识地搓了搓。悄悄地红了耳朵。
他个子很高,衣服也很长,衬衫不但将她整个上半身盖住,甚至到姜椿言的腿上。
姜椿言动了下身子,他呼吸一滞,吞了吞口水,不敢再动,蹑手蹑脚地离开。
他下了楼梯,溜去厨房,灌了自己一大杯冷水,企图让自己冷静下来。
片刻,他从另一侧爬上楼,这里可以通向屋顶。
如果顶楼露台被姜椿言霸占,那他就去屋顶好了。
他去的正下方,正是雪村的河。
河水被月光照得波光粼粼,他们这里休息得很早,大多数都是老人。这个点家家户户除了看电视,也没什么娱乐活动,偶尔会有几个年纪不大的孩子窜过。
他很享受这种时刻,万籁俱寂,夜晚的时候好像是他偷来的,那样安逸。
“哒!”
“哎哟!”
他从这头探起头来,刚刚好可以看到露台发生的一切。
姜椿言睡得有些发懵,芭蕉扇从手中脱落,她一颤,猛地惊醒。整个人好像踩空一般,藤椅不稳,她也失去重心,摔得人仰马翻,跌坐在地上。
她揉了揉发疼的屁股和大腿,连带着掉落在地上的还有一件衬衫,棉质,触感手软。
这不是外公外婆的衣服,他们也不上楼。
直到对面的楼顶传出来笑声,她循声望去,对面的人在月亮下只是半个脑袋的剪影,可就是这样,她还是认出来了。
是柯彦舟。
她一时无处可躲,只觉得丢人丢大发了。
一天之内,姜椿言在柯彦舟面前丢了两次脸,先是不小心一拳挥到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