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求金灿给姑姑画棺的男人叫孙留,爷爷奶奶在姑姑六岁的时候出车祸双双死亡。
姑姑比他还要小五岁,从小他当成妹妹亲的。
可是前天却想不开喝农药死了。
家里人对一个未出阁的小丫头片子打算就随便说个鬼亲算了。
可是孙留坚持要起灵棚,搭祭堂,好好哀悼下。
钱全部他自己出。
其他万事都已经妥当了,只是苦于棺画找不到人。
本来村里总是死年轻人,专门的白材棺画是有的,但是那都是印刷的成品画贴上去的。
孙留想要给姑姑用画的棺画,以表对她的思念和哀悼。
金灿安慰的拍拍男人的肩,表示理解。
虽然是长辈,但是从小像个小妹妹似的疼着,突然死了,自己又不缺钱,肯定想给这个姑姑妹妹最好的葬礼,让她走的安心。
孙留家住在村子边的一大片榆树林里。
此时本来就已经有点天黑了,又突然起风,吹的榆林沙沙响的如同海浪。
要不是有成嘉树同行,金灿走到这里肯定就开始犹豫要不要跟进去了。
那幽深黑黢黢的林子深处可是杀人越货最佳现场。
“你家怎么住的这么偏呢?”金灿忍不住就问。
孙留叹气,“手气差,村里分房基地,我就抓了这里。”
走了大概有十几分钟,他们终于看到了孙留的家,一套老式的四合院。
蓝砖灰瓦,还挺气派,大门口两边挂着两个白灯笼,成了这黑暗的榆林里唯一一点光源。
如果再配上音乐的话,简直就是聊斋志异片头曲那个灯笼场景。
刚进门,天空忽然又淅淅沥沥的下起了毛毛雨,金灿他们被让进去,先去灵堂给死者烧纸敬香。
金灿只看到竹帘子后面的停尸床上隐约躺着的尸体,脸上盖着白纸,身上穿着一套紫红色对襟褂子八幅裙敛衣。
这已经是大姑娘亡者最高的标配了,看到这里,金灿不仅又对孙留多了几分敬意。
他是真的很疼这个小姑姑。
只是,这灵堂布置的怪高规格,怎么陪灵的一个没有呢?
金灿把心中的疑问问出来,孙留面有尬色,有点难为情的说,“这说起来是在是个家丑,我家中人都反对我给夭亡的姑姑大办,都到村里本家借住去了,说什么时候我把姑姑葬了,他们再回来。”
一直默不作声的成嘉树忽然问,“你姑姑多大?”
“我姑姑比我小五岁,今年17岁。”
成嘉树沉思片刻,忽然问他,“木火村专死未成年的,你姑姑想必也是糟了这个诅咒了。”
孙留连连点头,“说起来,我姑姑已经是村里今年死的第九个年轻人了,现在正好九月,每个月定然会死一个。”
“这些死者有什么共同特征?你能带我们去看看吗?”成嘉树一连串的问题扔出。
孙留脸上有点不高兴,“先给我姑姑画了棺材,等我姑姑的事了了再去?”
是询问,但是不高兴的意思很明显。
人家可是花了大价钱请金灿来画棺的,不是请你们来当大爷的。
金灿自然也听出了孙留的不开心,虽然成嘉树句句问的都是她想知道的,但是拿人钱财了,就先干正事吧。
“人还没入殓,棺材在哪里?打算什么时候入殓?”
孙留脸色这才缓和点,“明天吧,今晚我再守一晚上的灵。”
孙留先给他们俩安排了住处,就在灵堂侧门打开的卧室里,两张床。
孙留有点不好意思的说,“家里人都去村里住了,就这间卧室干净,二位将就将就一晚。”
和成嘉树共处一室?
金灿翻个白眼,上下打量一遍,算了,和衣而睡能怎么样?
他要敢来强我,我直接给他后半辈子变嘉嘉姐姐。
金灿和成嘉树躺在床上,隔着窗户向外间看了一眼,孙留规规矩矩的跪在灵床前,床前的供桌上一点油灯豆子似的,照出孙留悲戚戚的面容。
哎,大孝子啊。
正说着呢,外面忽然打了个雷,接着就是惊天动地的恶雷一个接一个的响。
金灿暗叫一声糟了,整个人裹紧毯子筛糠似的,抖成一团。
她金灿从小到大,什么恶鬼凶灵都不怕,可就是最怕打雷。
只因为八岁那年睡觉的时候,一个雷劈在她脑袋顶边的床头上,着了火,睡梦中的金灿一下被吓醒,掉了魂。
恍恍惚惚痴痴呆呆的有三四天,魂才被叫回来。
从那以后,她就十分惧怕打雷,只要打雷了,她就哭着钻进爸爸的怀里,后来爸爸死后,每次打雷她一定会找个地方躲起来,床底下,柜子里……
怕打雷,是她觉得最丢人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