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不是你大哥干的。”金灿也不知道出于什么目的,说了这句话。
“我知道,”陆绍元冷笑,“我是他亲弟弟,从小一起长大的,能不知道他做事的手段吗?他向来是行奸不露奸,想干什么一定会把自己摘的干干净净的,有的是愿意被他当枪使的人。”
“绿儿,我明白的很,我没恨错人,枪杀了人,该去恨子弹吗?扣扳机的才是真凶手。”
陆绍元,他确实是什么都明白。
明白的根本不像外面说的那么纨绔,明白的金灿反倒不知道说什么。
眼看快到三更天了,陆绍元见金灿没走,这才有些讶异,“你不走?”
金灿摇头,“我从小胆子就大,锁烟儿姐姐的婚礼,总要有个观礼的。”
陆绍元眼角含泪,感激的对他点点头,“锁烟儿没有看错你,只是,看到这个,对活人运气不好,你还是回避下吧。”
“不会,我生来就是极阴命格,不会影响。”
陆绍元就不再说什么了。
整理了下衣冠,对守在门口的锁烟儿道,“咱们走吧。”
陆绍元也是真的有本事,不知道花了什么大价钱,竟然真的找到两个人帮他去抬锁烟儿的骨灰和牌位。
还找到个吹唢呐的头前迎娶。
锁烟儿随着迎亲的队伍,慢慢朝着摆放锁烟儿骨灰的破庙走去。
满地的月光清冷冷的洒下来,唢呐吹的是百鸟朝凤,标准的迎亲喜庆曲子。
可是在这大半夜的田野里响起来却格外的瘆人。
幸好天气还算晴朗。
等到了地方,陆绍元取出红绸子,装饰在锁烟儿的牌位上,然后又郑重的把锁烟儿的骨灰坛放在身后的花轿里。
随行的人唱礼官。唱个礼都唱的哆哆嗦嗦的,“起轿!”
一路上无事发生,直到望见陆家大门的时候,平地忽然起了一阵狂风,吹的那些抬了一路的纸人纸马呼啦啦的直接团成团滚进了陆家大门内。
就听见陆家劈里啪啦一阵关门关窗户的声音。
看来是谁也怕沾到晦气啊。
陆绍元皱眉,轻轻抚摸怀中的牌位,“锁烟儿,你这是害羞了吗?别怕,有我在呢,咱们回家。”
金灿叹气,抽出画棺笔,在喜轿上添了一个双喜字。
默默祝祷,“锁烟儿,有证婚人,我就是,不算没名没份进门。”
风一下就停了,陆绍元捧着牌位进门。
跨火盆,掀盖头……
一步都不曾少。
等到喝了交杯酒后,陆绍元抓给绿儿一把金瓜子,笑着感谢,“绿儿幸苦你了,我和锁烟儿要洞房了,你也歇着去吧。”
金灿点点头。
出来门,默默走进自己的房间,却打开了窗子,紧紧盯着院子内。
身后忽然出现陆大少。
“绿儿姑娘,你胆子还真是大。”
“我本就是做这行的,”金灿把窗子又打开些,“倒是陆大少,你三更半夜出现在莳花院一个丫鬟客房中,不怕损了你的名声吗?”
“我三弟结婚,我自然要观礼,人不是我杀的,我有什么好怕?”他指指对面离婚房最远的一处厢房,“那里才是最怕的两个人。”
这么说,杀人凶手就在那里?
会是谁呢?
陆家大少还要说什么,夜空中忽然锵锵锵响起一阵锣鼓声。
院子里静悄悄的不见一个人影,陆绍元的婚房内新人也已经“安寝”。
这阵锣鼓声就格外的清脆。
陆绍元失色,“这是什么!”
金灿笑笑,“我以为你真的天不怕地不怕呢,陆三少娶亲,这自然是人家迎亲的锣鼓了。”
只听锣鼓声在院子里响起,却渐渐垂直升空冲向云霄,声音越来越小,直到听不见。
不等众人松口气呢,震耳的锣鼓声又在院子里炸响,接着又是冲向云霄……
如此重复了十二趟后才终于归于沉寂。
“怎么会这么久?”陆大少不解,“迎亲也没有这么的。”
金灿也不解,是啊,迎亲没有锣鼓分几拨响的。
可很快她就知道原因了。
五更天微明,家中仆人大着胆子去叫三少爷起身的时候,叩了半晌的门,房内却一点动静都没有。
糟了!
本来盯了一晚上的金灿已经熬的困得不行,一下来了精神。
几步奔到新房前,一脚踹开房门。
身后陆绍元也紧跟而来。
接着是陆陆续续的院子里别的人打开房门的声音。
人渐渐围了上来。
金灿呆呆的望着雕花挂喜帐的婚床上悬梁垂着的陆绍元,整个人如同被施了定身法一动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