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味道晏瑾并不陌生,这是朱老制作易容膏时加进去的香料,很淡,但是经久不散。普通人或许闻不出来,但是他自幼习武,感官灵敏,一下就闻了出来。
晏瑾不动声色地翻过一页,用余光观察她。
她似乎一无所觉,倒完茶之后把托盘拎在手里,垂头候在一旁,显得有些无聊的样子,晏瑾甚至看到她的眼睛都半阖了起来。
“……”
林知鱼在纠结,她是临时顶岗的,没经过培训,所以不知道现在她是应该悄悄退下,还是在一旁等晏瑾吩咐。
纠结着纠结着就有些走神。
她对晏瑾的感情很复杂。
一方面迫于任务不得不接近,但是另一方面却又有些害怕。
她在王府待了几天,也稍微打听了一下关于这位后期鲨疯了的大反派的情况,他和原文中一样不近女色,甚至更严重,并且有诸多案例可以证明。
珉王府的丫鬟们,做什么的都有,可就是没有伺候晏瑾的,再加上他身边唯一亲近一些的女性就是李姑姑。
但李姑姑的孙子都会满地跑了。
这位反派是不是有点什么问题,林知鱼不太清楚,毕竟原文中只说了他后期杀人很猛,但是其他猛不猛就无从得知了。
另外一个案例是说据说之前有个女子,也是太后送来的,无意间碰了晏瑾的手,当时没发生什么,但是隔天她的手就断了,再后来,坟上的草都三尺高了,传的有鼻子有眼的。
这个故事本身不可怕,但是府里有个叫春花的小丫鬟。
她太会讲故事了,极其擅长情景渲染,气氛烘托,仿佛亲眼见过一般,手断成什么样子,怎么惨叫的,死的时候血是怎么流的,表情是怎么样的,都形容的清清楚楚,极具画面感,非常吓人。
林知鱼当时就相信了这个故事的真实性。
一般来说,反派这种存在都不怎么做人,处理个女人算什么。
当天晚上回去林知鱼就做了个噩梦,噩梦的景象这几日一直在她眼前浮现。
成功地把她本来在黎县对晏瑾积累的好印象吓了个干净。
但是被吓到的似乎只有她自己,其他美人儿对这位不近女色的王爷征服欲更强了,憧憬更深了,连讲这个故事的春花本人都露出了向往的神情。
……
珉王府的少女们真的挺勇的。
在思索间,林知鱼突然看到晏瑾站起了身,抚了抚袖子,朝她走了一步,并且离她越来越近,林知鱼眼睛瞬间瞪大。
脑海中又出现梦中自己脑瓜子被拧下来,在地上咕噜噜滚的样子,他还云淡风轻地擦了擦手的景象。
难道是主动靠近她,钓鱼执法?
好恶毒。
林知鱼不自觉后退了一大步,并且手忙脚乱地举起手里的托盘挡在了面前。举完之后她才意识到自己反应过激了,又装作若无其事地放下托盘,同时感叹:“哦,这托盘真漂亮啊!”
晏瑾:“……”这熟悉的感觉。
走近了,晏瑾愈发看清楚看到了她眼角的那颗在易容膏遮掩之下若隐若现的泪痣,以及格外熟悉的杏眼。
是黎县的那个小尼姑。
在林知鱼紧张的视线中,晏瑾绕过她,径直走向书房一侧的书架,从上面翻出一本书。
原来只是去拿书啊。
晏瑾取完书又回到椅子上坐下。
林知鱼继续在一旁走神。
半晌,他似是不经意地问:“叫什么名字?”
林知鱼行礼回道:“回王爷,奴婢叫林知鱼。”
晏瑾点点头,视线仍然定在面前的书上,眉眼垂下,神色不明,半晌,终于恢复了平日的温和笑意。
林知鱼松一口气,她总感觉晏瑾刚刚虽然没说什么,但是莫名压迫感很重。
此刻终于缓和下来,林知鱼感觉舒服多了。
过了一会儿,晏瑾才对她挥了挥手,说:“你先下去吧。”
林知鱼松了一口气,躬身退下,感觉明明没说几句话,却莫名感觉还挺跌宕起伏的。
晏瑾在她身后神情不辨。
应当不是太后的人,且不说,他派人调查过林知鱼的身份,跟太后没有关系,这点可以确认。
而且……想到那个后来被他扔掉的芝麻饼上面歪歪扭扭的小鱼图案。晏瑾觉得,那位掌控欲极强的太后娘娘应该不至于找这么不着调的人做眼线。
刚一出门,就看到门口的张芷兰,她一双眸子瞪得极大,伸出手指着她,咬牙切齿地骂了一句:“下作!”
然后不等她回应转身就走。
林知鱼满头问候,莫名其妙她怎么就下作了?
张芷兰满心愤恨,不欲多说,提着裙子走的飞快,林知鱼站了一会儿,感觉腿都是僵硬的,看着健步如飞的张芷兰,放弃了和她解释的打算。
张芷兰过来是心存侥幸,想着若是林知鱼还没有送进去,就依然还是她自己来。
然而没来得及。
她正失落地打算走的时候,眼神余光从门缝里看到,在忽暗忽明的房间中,俊美无比的珉王爷神色温柔地看着林知鱼那张黑漆漆的脸。
而且林知鱼这小贱人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