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打在两人身上,是如出一辙的冰冷。
吊床里的森夏恩强迫自己闭上眼睛,不去想纽特的话,不去想经历的种种。那个金色头发的男孩,她越来越看不懂了。
“森夏恩……这是你的新名字,记住了孩子,从今天起你就是森夏恩了……”
“快跑!别相信他们……”
“我在309……”
“那孩子很快就接受了新名字,各项指标也很好……”
阴暗的光线,快速闪过了无数场景——桌上堆放的积木、挂着链锁的房门、脑袋上缠着绷带冲她大喊大叫的孩子,还有坐在床上,安静看着她的医生……
“斯蒂芬,我看不见你了……”
“乖孩子,把那个给我……”
“别碰它!”森夏恩腾地从床上坐起来,额头上的汗珠清晰可见,“呼——”
原来,这又是一个梦。为什么她总是频繁地做噩梦呢?那些梦里的人事物,她一点印象都没有,但隐隐感觉到——那一切都与迷宫有关。
“嗯?发生什么了?”周边的几个人睁开了眼,“森夏恩?”
因为那场暴雨的缘故,詹姆给森夏恩搭的帐篷塌了,她只好又回到了“公共宿舍”。
“抱歉,噩梦而已。”女孩不好意思地笑笑,现在时间还早,天才刚亮,那些伙计是被她的喊叫吵醒的。
“哦,噩梦啊,”詹姆翻了个身子,语气不怎么轻快,可他还是想开个玩笑活跃气氛,“一定和月下幽会的什么人有关。”
女孩闭上眼睛,并没有回话。此时每个人的心都是悬着的——詹姆也一样。
再过半小时,迷宫的门就要打开了。森夏恩祈祷着,托马斯和米诺,还有阿尔比,一定都要好好地回来。
虽然本不在了,可他们……还要一起走出去看日落呢。
阴暗的迷宫边,石门缓缓打开,狭长的通道里空无一人。聚在外面的人群像被按了静音键,一丝声音都发不出。
森夏恩挨着查克站在最前面,她突然有种走进去的冲动。这个该死的迷宫,究竟害死了多少人?
一秒,两秒,三秒……他们整整站了三分钟,没有人说话,也没有人有什么动作。纽特闭上了眼睛,阿尔比不在了,他需要继续领导大家。
“他们会回来的,他们会做到的。”纽特的声音很低沉,他用手抓着女孩的胳膊,似乎是怕她冲进去,“别太伤心。”
围观的人们长叹一口气,转身去找活干。毕竟,在这个只能听天由命的鬼地方,能活一天是一天。查克张着嘴像是要说什么,可他一个音节也发不出来,只好落寞的地离开。
天空很蓝,阳光照在白云上有些许的刺眼。迷宫里吹来一阵阴冷的风,混着雨后土壤的气息,一股脑地冲进女孩的鼻子里。
“怎么办?”森夏恩的声音很小,“如果没有了奔跑者,我们该怎么办?”她转头看向纽特,却发现他已经准备离开了。
他可真的是纯粹的,冷静主义者。
可在这种情况下,纽特除了保持冷静,还能做什么呢?他要保护所有人的安全,只能剔除感情去考虑问题。
“会有办法的,”纽特想拉走森夏恩,可他并没拉动,只好将脸凑近些,“我向你保证过的,会有日出,会有日落,还会有……”
女孩看着纽特的眼睛,却只恨自己什么也看不出来。她喜欢纽特,这点她自己再肯定不过了。
但对方的想法呢?森夏恩突然想到,如果林间空地再多一个女孩,纽特对她会是怎样的态度?
“那只是你的玩笑,我知道的,”森夏恩捂住男孩的嘴,防止他说出什么让人破防的话,“在这里我们都好好的……纽特,我不想看日落了。”
她笑了,却说谎了。
纽特有一瞬间的愣神,他不知道森夏恩今天是怎么了,平时的她可不这样深沉。为了失去的同伴而感到难过吗,因为失去而感到恐惧了吗?
可他们终究要走出去的,男孩没有拍掉女孩的手,两人的姿势很是诡异。纽特突然有些害怕,他怕森夏恩会哭出来,那让他没法抉择。
他是该像盖里一样替她擦掉眼泪,告诉她这就是现实,还是该像她拥抱阳光一样拥抱着她,再一次告诉她关于落日的幻想?
这个女孩说的话有几分是真,几分是假?她的真实身份是什么?自己的一切举动,一切情感会不会都在人的监视之下?
他全部不知道。
可纽特知道的是,关于逃出林间空地的念头,在他的脑海中只激烈地生长过两次——一次是刚到这里时,一次是当他听到女孩的哭声时。
“我没开玩笑,”纽特拿开了森夏恩的手,“也没习惯说谎。”
真不巧,森夏恩并不想和纽特纠缠在这个问题上——至少现在是这样。
“这个,怎么弄得?”森夏恩又一次看到了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