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秀手里拿着张大发刚给的五百块钱,坐在堂屋得桌子上不知道在想着什么,这周围的一切全都透着陌生未知。在昨天那场推杯换盏中,袁秀把这个弯里的情况差不多摸了个七七八八。
在他们这里的农村,把十里八里都看不到坡的地方叫做“坝”,比如袁秀她们哪里叫“袁家坝”大多数人都姓袁,供销社那边是“向家坝”河对面就叫“滕家坝”,78年土地分产到户后坝里的人就只有田土没有坡,没有坡就没有柴,所以袁秀每天的头等大事就是走个十里八里,甚至更远的地方去找柴,但是那时候的农村里的柴就像今天的金子一样值钱,袁秀干活的动作之所以快,就是那时候“捡柴”练起来的,因为不快一点,那个柴要么被同行的人快一步,你根本捡不到,要么就是主人家放狗追你,东躲西藏,那时候沟里的人管坝上的人都叫“偷柴棒”就是这样,每天找的柴最多也只够用个一两天。
有坡的地方就叫“沟”或者“弯”同样的是被冠以姓氏,比如张承友他们这里就叫“张家弯”这里二十多户人家全都姓张,前面打面坊那边就姓廖叫“廖家弯”岔路口下面姓杨叫“杨家沟”。
张承友他们住的地方是U字形状,大路旁边是这个大队的公房,土地没分产到户之前,里面是放整个大队的粮食和务农杂具的地方,那时候这里张承琼在管理,后来土地分产到户后这房子就基本上没用了,张大发就花了点钱把他卖了过来。由于挨着大路旁边的,张大发拿来做起了点小生意买卖:煤油,柴油和散酒以及一些平时农村用的日用品。在往公房上面走点就是他们住的老房子,老房子隔了十米左右挨到的是张承友二爸的房子,二爸房子旁边是竹林窝竹林窝下面有一口老井,老井旁上去几米是张大发给大哥张承琼单独修的三间小青瓦房子,房子过来又是一蓬竹林窝,竹林窝下边就是大马路了,U字型中间都是这三家人的田土。大马路对面就是张姓的其他家,多数都是一家人挨在一起的比较集中,少的那种一户两户的,就是家中没有多少兄弟的。
今早上吃过饭后,张大发把所有人包括张承友都支开了,只留下袁秀一个在堂屋。
先过来上柱香
张大发起身往后面的“天地君亲师”走去
袁秀起身跟了过去,拿过香用火草点了,跟在张大发身后拜了三拜,插进了香炉里。
桌子嘞的坐哈,我有点事交代给你
袁秀跟着张大发又坐回了桌子上
袁秀,我晓得你不想嫁张承友,你在心里从来都没看起过他,如果不是因为那天发生了那件事,那么那天就会是你们最后一次见面,你们是不同的两种人,如果不是世俗的眼光你们根本不会走到一起,你们逗像是这个时代的老天牵下的“孽缘”!
张大发看了一眼袁秀拿出烟盒,点燃一根烟吸了一口继续说到
我不晓得那天你大嫂跟你说了啥子话,让你能吞下这个“果子”但不论怎样你最后还是站在了这里,你也是上过学的,应该明白有句话叫做“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这个道理!最后我还是应该跟你说声“谢谢”,谢谢你让承友甚至让这个“家庭”有改过的机会。
张大发把抽完的烟头扔到地上用脚踩灭了,伸手在外衣兜掏了掏,拿出五百元放在桌子上说
这是我给你们这个“小家”开启和投入,后天回门,等下看你自己去还是承友带你到镇上去,给你妈老汉挑点什么礼带回去,你们以后就住我和你妈之前住的那个屋……
张大发用手指了左手边,看了袁秀,没看出她有什么情绪,敲着手指继续说到
挨着旁边今年我会帮你们起:堂屋,灶屋,猪圈三间。在你们的屋子没修起来之前,你和承友在我们下头公房来做饭吃饭,这间堂屋和右手边那两间屋子,灶屋,和猪圈就留给你三哥和三嫂他们老,我和你妈今天就会搬去下面的公房。
说完张大发站了起来,用手重重的敲了敲桌子看着袁秀似是在等着她的回答
我在听呢……过了一会儿抬起头
爸……
张承友嘴角扯了下,出了一口重气道
希望你们最后能收获的除了钱财之外,还有点其他的东西……
说完就抬脚出门了,没走两步又转过头来说
公房的事,没事去学学,你上过学那些账对你来说轻而易举,有空也可以来镇上农机站坐坐
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
袁秀看着张大发的背影,那个年代上过学堂的人屈指可数,不愧是精于计算各种事情和心计的“会计”。
不过说起来袁秀还真是有件事觉得很奇怪的,她没有见到柳香也没有见到嘞些人口里说的三嫂!据他们口中所说,这个三嫂和这个家里的人相处得都不太愉快,平时屋头要办个啥子事都是柳香在安排,她基本没有出过面,人也不怎么爱笑,话也不怎么说,每次看到她都像借了谷子还了糠壳似的,这会儿因着一些原因可能连着袁秀也不待见了。袁秀倒不在意这些,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