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彦在宋铭劫跟前,似乎没有方才那般义无反顾。
他谈不上害怕,只是心虚吧,便有些许的欲言又止。
“楚帮主怎么来了?不是让你驻守宏城吗?”
楚彦深吸了口气:“教主,您可知道容之郡主去了何处?”
宋铭劫拿着竹简的手抖了一下,却又随即目光威严:“你是想威胁我吗?”
楚彦道:“我知道教主不会再轻易信任我,但我可以在此起誓,容之郡主我们没有抓。”
宋铭劫放下竹简:“什么意思?她不是和你一道出发的吗?”
楚彦自知瞒不住,宋铭劫却不是钻牛角尖的,他便索性摊牌道:“我因要提前与大军汇合,比郡主提前一日出发。”
宋铭劫从位上起来:“你要汇合便汇合,带上容之有什么影响?你怎么让她一女子走这么远的路?”
楚彦又是酝酿踌躇了一番:“其实这次,为了以防万一,把谭相也带上了。”
宋铭劫险些被他气得闭气:“你们为了控制她,用她父亲威胁!难怪你不能和她同路!”
楚彦似也有些觉得此举不妥,是小人行径,便不再回话。
“所以至少她安全和你们碰上了,是吧?”
楚彦抬眼:“就是因为没有等到她,我才来找教主。”
宋铭劫再顾不上什么,趋步向他走近:“你什么意思?难不成不是周易甚动的手脚?”
楚彦摇头:“大概率不是,若陛下抓了她,我们一定会知晓。”
宋铭劫感到气息慢了半拍,他甚至有些冲动,想一剑杀了楚彦,但他这么做太不理性了,没有意义。
“你有什么线索?”宋铭劫极力控制自己。
“在我离开宏城之前给了容之郡主您的披风,在宏城范围内,应该不会出事的。”
“你的意思是......”
“到了西域,到处都是朝廷或武林的军队,没有人会伤她。”
“你说她在农会?”
楚彦没有回答。
他知道宋铭劫心中已然有数了,剩下的话他不便过多评价。
宋铭劫一分一秒都不敢浪费,放下手头所有事,也不吩咐旁人备马了,只自己牵来一匹,翻身上马。
贺清年见状,忙拉住半条缰绳:“教主别冲动啊!祭旗大典要开始了,您千万不能离开啊!”
“放开!”宋铭劫从前很少这么拿口气压下属。
贺清年愣了愣,不知是否是怕了,手上松了松。
不过宋铭劫如今还需要贺清年。
“祭旗相关事宜就劳烦会主代劳了。”
说罢,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便自策马驱鞭去了。
“各位弟兄,何必如此羞涩?靠近些。”
贺梓安言语之下尽是自得。
谭君宜白了白眼:“贺梓安,你这个节骨眼谈嫁娶就不觉得不合时宜吗?若要从下文书到拜堂......”
“谭大小姐!”贺梓安没等她说完便打断,“你在想什么?难不成指望我给你宴请四方办个大礼不成?今日我便只叫你瞧瞧何谓生米煮成熟饭!”
谭君宜这才意识到贺梓安口中的“嫁出去”真正的意思。
她比她曾以为的,更加低俗,下贱!
不过她如今似乎一点办法都没有了。
“愣着干嘛?今日休管她是什么郡主娘娘,就看看这张脸,这身型......”
“的确......”谭君宜清楚地看见一双虎视眈眈的眼里,燃起了期盼得到的火花,口中已然不禁思考地脱口而出。
他身边好在还有个理性的:“莫冲动,动郡主可不是小事,迟早教主会知晓,那时可没什么好下场了。”
贺梓安“哼”地一声:“你想错了。若娶了谭容之,宋铭劫一定不会亏待你。在此之前你们只是跟着我哥哥做事的,如今大好机会在眼前,你们若能抓住了,指不准能升个与五使比肩的官。”
“当真?”
“自然,宋铭劫是舍不得心上人过苦日子的。你们谁要娶了谭君宜,跟和宏教教主做亲戚也没什么两样了。”
说着,还斜乜了谭君宜一眼。
她似乎知道自己说的这些话很伤人,她似乎知道,她成功地一刀一刀地剜在容之心口。
谭君宜方才,尚还有一丝希望,期待着能多拖延一点时间,会不会,就有人来救她了?
如今看来,一切都来不及了。
她再忍不住,落下一滴泪在嘴角,盘桓了片刻,便又沾在衣衫上,难以注意地,晕出小小的一圈涟漪。
她闭上眼,不愿对上那些莽撞的大汉渐渐燃起兽性的眼神。
也许人只有到了这种时候,才会真正好好想想,往日的得失。
她似乎是个废人,想报的仇,无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