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来煞风景的声音。
谭意撇撇嘴,提着衣摆,跟上陈景和陈善的脚步。
沿途中路过一处平地,两间破旧的木屋被笼罩在大树下,屋前生满杂草,只有一条踩过的痕迹延伸到木屋前,屋檐下放着一个木桶和瓢,隐约能瞧见居住人的痕迹。
木屋敞开半条缝。
这个木屋主人心可真大,连锁都不挂。
倏地,谭意似乎有所感,嘟囔道:“这里是……”
“哦,这里是向荆住的地方。”陈善解释。
原来这就是他住的地方,虽然破旧,但谭意觉得实在比他那个小黄泥屋好多了。
这里看着能放下一张床,他的黄泥屋,只有一堆堆稻草。
又走了一刻钟,终于看到一大片的桑葚树,树上坠着好多桑葚,有熟透的紫黑色,未熟透的绯红色,还有青色。
她们撒开了手,没一会儿,她手中的菜篮子就装了很多。
差不多把整片桑葚树都薅完,她们才提着菜篮子下山。
到山下时,天色昏暗。
她们三人一人抓一把桑葚,一前一后走在田埂上。
“你们明日下学后到我家田里找我,我们去掏鸟蛋。”
“去哪掏?芦苇荡里没有。”前段日子陈景早就掏遍了,都没有发现一只鸟蛋。
“后山有!”陈善神秘兮兮道,“明日你们就知道了。”
陈景不满,“天天帮你家干活,你又不给工钱。”
“你可以不干,在田埂等我就行了。”
陈景冷哼一声。
谭意落后她们两步,往嘴里塞桑葚,甜甜的桑葚进入肚子。
脚下是结实的黄土地,身旁是小伙伴说话的声音,夜风徐徐吹过,谭意愉悦眯着眼。
怪不得陈景喜欢在外面疯玩呢。
这感觉正好。
……
五月中旬,天渐渐变热,后山小溪的河蟹长得差不多了。
三人兵分三路,谭意去小溪抓螃蟹,陈景上芦苇丛掏鸟蛋,陈善去摘野果子。弄完后,到陈善家田里集合。
这半个月,谭意日日跟着陈景鬼混,无论是去芦苇荡掏鸟蛋,还是上山摘野果,或是下小溪摸鱼,谭意都学会了。
五月的太阳不算毒辣,但小溪水经过一天的日照,暖暖的。
谭意脱了鞋用水草绑在腰上,赤脚踩在水中,小溪水底有细碎的沙、石块,凹凸不平整,膈着脚心,站不平稳。
她背着背篓,弯着腰开始在小溪中摸索,小心翼翼翻开每个石头查看。
过去半个月,谭意跟着陈景学到不少摸螃蟹的手艺,以前也靠自己摸到几只螃蟹,只是随着天气变热,村里的小孩儿也来后山翻螃蟹,他们的处事方式就是雁过拔毛,丝毫不留。
每块石头谭意都没放过,但才摸到一只个头适中的螃蟹。
谭意失望。
她要是这么回去,陈景肯定会说她无能。
不争馒头争口气,总归太阳还没有归西,她还能摸会儿。
谭意专心致志盯着溪水中的石块,只要瞧见不对的地方,立即就快准狠出手,把螃蟹擒下。
随着离六善村越远,小溪的水涨得越高。
等谭意回过神,她发现水已经从脚踝涨到了小腿肚,小溪的两岸从不足一丈宽的距离变成了一丈多宽,小溪的尽头是几丈宽的漓江。
经过前段日子的大雨,漓江涨了许多,淹没原本袒露的河床,河水奔流着向南边流去。
谭意取下背篓,四只个头一般的螃蟹,正在挥舞着钳子,努力往背篓外爬去。
她双手捧着背篓使劲摇晃,一阵阵的颠簸让四只螃蟹都掉回篓底。
谭意想,够了,分完以后,她还能多吃一只。
她爬上岸,打量了一眼四周,拎着鞋子往六善村走去。
希望陈景也能多掏些鸟蛋。
走出一段路,谭意倏地顿住脚步,她转头向不远处的河面看去。
日薄西山,满天空都是昏黄色,染得河面透亮。
谭意抬手盖在额头上遮挡光线,她眯着眼前看去,河里果然有一个人,水都漫上他的大腿了,他还在往河中走。
这是……投河吗?
谭意下意识捂着嘴巴,险些把手中的鞋子丢出去。
反应过来后,她赤着脚往河边跑去。
谭意站在河床边沿,冲着河里大声喊道,“你、你在干什么呀?”
定看了河中人的背影一眼,谭意觉得分外熟悉。
那人不理,毅然向河中央走去,河水快要没到他腰部,只要他在水里一打滑,人估计就没了。
谭意手抖的厉害,她又向前几步,大声喊道:“向荆!”
对面山谷响起回音。
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