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听到楼下的呼喊,身体微微前倾望了望楼下。攒动的人头,还有对面灯光璀璨的大楼,无一不在彰显着这座城市的繁华热闹、灯红酒绿,但也难掩人心的冷漠和隔离。楼下喧闹的声音还在她脑海中不断回荡,愈演愈烈,恍惚中她好像又看到那副丑恶的嘴脸如恶魔般尖叫道:“混账东西,你怎么还不去死啊。”
“你怎么不去死…”
“赔钱货,养你有个屁用…”
“…没用的东西,怎么不去死啊!”
“…”
好难受,心脏那种被兽爪撕裂的感觉又一阵阵传来,脑海中的声音越来越大,让她完全听不清外界在说什么,她不由地抓住自己的头发,如困兽一般发出一阵嘶吼。
突然,她感觉下半身好像坐到了一块棱角松动处。楼顶的边缘长期经受风吹日晒,变得脆弱,形成了一道道裂缝,稍微承重,就容易松动塌落。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便感觉身下支撑的东西少了一块,接着便是贴着皮肤的衣料和墙体的摩擦感,瞬间滑落腾空,如折翼的白鸽从楼顶落下,突如其来的失重感的恐惧吞没了她的心脏,大脑一片空白。
刚趁着女孩发愣的时候,梁熠便偷偷接近到离她只有一臂之遥的地方。
在她滑落的一瞬间,梁熠如离弦之箭般冲了过去,牢牢抓住女孩的两条胳膊。但惯性使他还在不断前移,直至半个身子悬在了边缘,他不得不勾起脚使双腿和脚形成一个钩子状,勾住了边上的铝合金栏杆。
徐峰手疾眼快,连忙拽紧了安全绳,让梁熠停止前移。他紧紧拉着绳索不断向后扯,手臂上青经鼓起,想要将梁熠拉回来。
汪涵则急忙跑到梁熠的身边,双手拽住梁熠的小腿,使出吃奶的劲儿往回拖。
此时的梁熠几乎大半个人都飘在了外面,他的手用力到几乎要嵌进女孩的肉里,却还是可以感受到女孩在一寸寸地滑落。楼层太高,从顶端望去地面上的一切变得渺小,仿佛在往前一点,他便会坠入虚空之中。即使经受过训练,梁熠此时也能感觉到一股战栗从脊梁骨向上沿直抵心头,耳边只剩下呼啸的风声和咚咚的心跳。他连忙冲汪涵大喊道:“涵哥,快快!我这样拉着坚持不了多久。”
汪涵一听,手里加快了往回拖的速度,还对着徐峰喊道:“徐峰,用力往回拉啊。”
在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之后,汪涵将梁熠大半个身子都拖了回来,只剩肋骨以上还悬在外面。
梁熠回头冲汪涵喊道:“先把她捞上来!”
汪涵的身子探出栏杆外,用手拽住了女孩的一只胳膊,这时,徐峰又从一边环住女孩的腰部,三个人合力将人拎了上来。
梁熠大吐了一口气:“总算是救上来了。”
汪涵也松了一口气,举起对讲机说道:“报告队长,已将轻生者救起!”
对讲机传来声音:“收到,尽快将轻生者带到楼下。”
“收到收到。”
女孩似乎被突如其来的坠落吓懵了,坐在地上呆住了,半天回不过神来,连汪涵喊她都没反应,过了小一会儿,她才有点动静,双手在自己脸上一阵摸索,嘴里喃喃道:“我…我…差点…掉下去了…差点,差点…就死了…”她望着胳膊上被梁熠由于用力过大抓出来的红痕又哭又笑。
梁熠缓了一会儿,走到女子身边蹲下,轻轻问道:“你刚刚说了一个名字…是愿愿吗?愿望的愿。”
女孩闻言,一下子抬起头来,直愣愣地看着梁熠。
梁熠解释说:“上次我捡到一只猫,它脖子挂的铃铛上刻着愿愿两个字。是一只橘猫。”
女孩连忙抓住梁熠的手,急切地问道:“愿愿,你捡到它了…它怎么样了?我…它,它在哪里?”
“它在我家,这样,我们先下去,然后我会把愿愿送还给你的。你放心,它在现在挺好,没有受伤。”梁熠安抚道。
女孩连忙挣扎着站起来,差点摔倒了,还好一边的徐峰扶住了她。
她连连点头,不住地念叨着:“好好…好,下楼,下楼,还有一个,还有一个…愿愿,会要我的。”
四人一起坐着电梯下了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