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几天,南城下了场倾盆雷雨,雨停了,湿漉漉空气却沉闷。
徐靳家那边请人根据两人的生辰八字测算了个黄道吉日,6月7日,宜嫁娶,所以两家人碰面吃饭后决定在那天举行订婚仪式。
陈嘉南没反对,真就如她所说:早点定下来。
之后,徐靳因为律所案子去北城出差一个礼拜。
陈嘉南趁着自己休息的空隙,正好准备一下订婚要用的喜糖和宾客请柬。
徐靳家里人说:不能亏待了她,订婚宴也要风风光光。
周末这天,暴雨如注而下,淅淅沥沥砸在落地窗上啪啪作响。
地毯上的手机开了免提,南航播音腔从听筒里传了出来。
“——尊敬的各位旅客,我们非常抱歉告诉您,您乘坐的飞往南城机场的某某航班,由于暴雨原因,不能按时登机,请等候通知……”
陈嘉南听见了电话那头徐靳叹息声,她边折礼盒边问:“飞机延误了是吗?”
机场候机处,徐靳合上电脑,取下黑框眼镜擦拭镜片,又重新戴上抬头看了眼机场大屏:“嗯,延迟到下午四点了。恐怕不能陪你吃晚饭了。”
陈嘉南侧眸扫了眼手机上的时间,两点整,悠然说:“不打紧,安全重要。”
聊了会儿天的时间,她已经折好了几十个礼盒,喜糖也都装进去了,又拿过徐靳先前写好的请柬,挨个用金丝线缠绕上去后,才发现没剪刀。
陈嘉南起身去书房抽屉里翻找,不经意间瞥见了书柜上摆放的原木色相框。
那是她高中毕业那年的成年礼的生日照片。
照片里,她穿着米白色v领的半袖真丝长裙,张扬青春,站在红色塑胶跑道上,抱着一束包好的向日葵,摆拍,画面定格。
如果细看的话,会发现她身后的主席台上靠着个男生,张扬不羁的侧脸,薄唇勾起痞帅的笑容。
看到照片时,陈嘉南自己都很讶异。
——身后的陈最侧着脸,他的左手却正对镜头比了个剪刀手。
思索后,陈嘉南将相框拿下来,找了个精致包装盒,装好,然后在手机上填写了个邮寄地址。
她后来想了想,便又折了个礼盒往里面装了些喜糖。
只有一种荔枝味的水果糖。
因为陈最喜欢吃。
做完这些,她盘腿坐在地毯上,望着窗外渐小的雨,自己拿了颗水果糖,撕开包装纸,塞进嘴里,很甜的荔枝香味。
她指腹轻抚过请柬上的“陈最”的正楷字,苦笑挂在嘴角。
请柬和糖,他大概率也收不到。
陈嘉南想。
没想到,下了一早晨的雨在午后骤停,云层飘散去,暖阳透出来,照射在阳台的毛绒绒地毯上,红色请柬和各式各样的喜糖礼盒相得益彰,独有一束最亮的光打在那张青春洋溢的高中成人礼照片上,笑容灿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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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底,烈日炎炎,到了晚上也是闷热。
南城大学附属医院的康复医学科室,中央空调呼哧呼哧地卖力工作着。
今天晚上轮到陈嘉南值班查房,值班室里胡凝和其他科室的同时正在兴致勃勃地嗑瓜子聊天。
有个女同事刷到帅哥变装视频,不由吐槽两句:“现在成为帅哥的成本这么低了吗?口罩遮百丑是吧。”
赵玲瞥了眼:“……你这也不帅啊,没上次在梧桐社区义诊碰见的帅哥帅。”
女同事瞳孔放光:“真的假的?帅哥能让你碰上?”
他们只是听说义诊那天遇到了癫痫小儿,陈嘉南做了急救。
“诶,别说,真就碰上了。”
“所以,那男人怎么个帅法?”
赵玲回忆了下:“那男人吧,肩宽腰窄,清风朗月,对了,有句诗怎么说来着。”
想了几秒后,她说:“……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大抵就是说的就是那人。”
追偶像剧的胡凝一听,便来了兴致:“不是我说玲姐,就你这形容的天花乱坠,没图没真相,拍照了么?来来来,让我这双挑剔的火眼金睛来鉴定鉴定是帅哥还是渣男。”说着就脚蹬地轻松滑动椅子挪过去。
赵玲无奈耸耸肩:“我没拍啊。”
胡凝遗憾:“啧,可惜了。”椅子又挪回去。
赵玲挑眉,继续道:“不过那帅哥眼光真好,看上了咱科室的陈医生。”
听到“陈医生”这三个字,胡凝嗑瓜子立马动作顿住了,他们科室姓“陈”的只有一个,就是她闺蜜。
胡凝立马又挪到赵玲面前:“你没告诉他咱科室的陈医生已经名花有主了么?”
旁边同事也想知道,凑过去:“什么情况?”
赵玲哀叹道:“嘉南有男朋友这件事我说了呀,可是人帅哥霸气得很,直接甩了句‘事在人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