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对了,”沈竹烜将方才那令牌掏出,递给对方,“还给你。”
洛乘雾接下收好后,他状似不经意地问道:“你跟这令牌主人是什么关系?”
“没什么关系,”洛乘雾理直气壮地说,“我觉着好看,想要不行么?”
对方听罢满面愁云,未作回答,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他们又踱步了片刻,沈竹烜突然有些意兴阑珊,“我冷了,回去吧。”
“……”洛乘雾想打人。
先前说要出来吹夜风的是他,才吹了不到半晌就想打道回府的又是他,耍人也不该这样耍吧?
她没回答沈竹烜的话,自顾自地往客栈方向走了。
大抵是察觉到对方心情不太美丽,沈竹烜连忙跟上她的步伐,找补道:“你也知道我这个人体弱多病,要是再这么吹下去,着凉生病就不好了,多影响行程是吧。”
“京城中人都说你沈二公子是个病秧子,”见对方快要跟不上,洛乘雾还是不自觉地缓了脚步,“但这几日赶路也没见你身子不适过,这该不会只是个幌子吧?”
“闲言碎语你也信?”沈竹烜问。
“不信,”洛乘雾摇头,“但大多数时候,真相远不及闲言碎语那般有说服力,世人只愿相信他们想相信的。”
沈竹烜听出她的弦外之音,沉默良久,终是开了口。
“我听我娘说,我断奶前后那段时日,在鬼门关走了好几遭,”他说,“后来请了京城中最出名的神医圣手,才堪堪救回性命,这事也就这么传开了。”
“我从记事起便没有得过什么大病了,但大家都觉得我身子不好,几乎事事不让我做。”
“我姐幼时曾跟着教书先生云游,我也想去,他们却担心我受不得气候骤变而病倒,”沈竹烜接着道,“后来我哥去军营里历练,我还是想去,他们却说我连兵器都提不起,更遑论上阵杀敌。”
“久而久之,便有那些传言了。”
洛乘雾默然片刻,才满怀歉意地对他说:“抱歉,我不知道这些。”
“这有何好道歉的,我经历的这些,顶多算是小打小闹,”沈竹烜仍然面带笑容,仿佛刚才那些事并未发生在他身上过,“你经历的,应当要比我痛苦更多吧?”
洛乘雾不知对方是无心猜测,还是有心述说,好在刚巧回到客栈,便直接略过了这个话题。两人决定明日一早动身,就各自回房歇下了。
……
“堂主,过了这道门便到兖州城外了,”因为坐在奔驰的马背上,侍从的声音有些颠簸,“小的还是有些怀疑,咱们不会被那人给骗了吧?”
“方才那两人的模样,你可有看清?”阮颐也用颠簸的声音问道。
“他们蒙得严实,小的看不清……”侍从回答,“但听那白衣客的口音,应当是襄阳一带的。”
“襄阳口音……”阮颐沉思片刻,说道,“我印象中何大人手底下可没有从襄阳来的人。”
“兴许是新招揽来的?”侍从猜测。
谈话间,他们已然驶出了兖州城,来到幽深僻静的山间驰道。马蹄声接二连三地响起,因为速度太快而扬起地上的尘土,漫无目的地飞散在四处。今夜月缺,又多黑云,本就浅淡的月光都快要被遮挡不见。
又飞驰许久后,月亮彻底被云层遮住,四周陷入了一片漆黑,唯有他们举着的火把照明。
阮颐越想越觉得不对劲,便下令让随从们停下,在原地休整一番,待黑云散去再次上路。
正是因为临时起意的停下,阮颐才听到又一阵马蹄声,来的估计有十几人,目前正在他们不远处!
“把火熄灭!”他低声喝道,“立刻躲进树丛里!”
众人皆四下散开,按照阮颐的命令熄灭火把并躲了起来。
阮颐想要速到京城一探真假,带的人手便寥寥无几,只有自己的几个心腹,不宜与对方硬碰硬,只能憋屈地藏在树丛中等待时机。
不知等待了多久,见那伙来路不明的人离开了,阮颐才小心翼翼地站了起来,可背后却突然袭来一阵钻心的痛。他有些颤抖地低下头,发现自己的胸口处竟被刀刃直直贯穿。
不等阮颐回头,身后的人便毫不犹豫地拔剑,鲜血顿时从他胸口喷涌而出。阮颐不堪站立,倒在了地上,可此地陡峭,他没能抓到支力的东西,便一路滚下山坡,最终停在了铺满岩石的山涧。
过了须臾,阮颐费力地从水流中爬起,却呕出来一口鲜血,终是没了力气,晕倒在山涧中。
……
与此同时,与兖州沐浴在同一片月光下的京城早已到了宵禁时刻,陷入昏暗与寂静无声。
何家府邸,何大公子的房中还闪着烛光,映在窗纸上朦胧摇晃着。
“他们果真启程去了临安?”
使者恭恭敬敬地说道:“回少爷,是沈二公子的侍从所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