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那句春柳没敢说,怕把人吓坏了。
春桃撇撇嘴,道:“本就不是清白身,作甚在意那些,若我是她,临死也得先把欺负我的杀了再说。”
春柳赶紧去捂她嘴,“什么话都敢说,你也不瞧瞧自己的身板,那些人一只手就能掐死你。”
傅如雪打圆场道:“好死不如赖活着,说不得哪天蛮子就被赶走了,咱们也有解脱之日。”
春桃推开春柳的手,冲傅如雪嗤笑一声,道:“你倒是乐观,只是不知那些蛮子走前,咱们还有没有命在。谢谢你送的簪子,我累了要休息了。”
回到自己房间,傅如雪将头上戴的银簪取下,簪尖有被磨过的痕迹。
但指腹压上去时,痛感并不明显,还需再磨一磨。
不过今晚她必须探查一遍将军府,宴会在即,白日里不好行动。
否则得手之后,不熟地形逃跑都不知道往哪个方向。
*
皓月当空,单独谈了半个时辰后,傅元帅亲自将刘老将军刘宏送到门外。
吴连山从阴影处走出,望着刘老将军背影,道:“大人将自己要退位之事告诉刘公,是想稳住他吗?”
傅元帅目光幽深,道:“他若能安分些,此战也可少些将士送命。但不管他做什么,卒已过河,大势已定。”
二人转身回屋,吴连山从袖中抽出一封信,道:“又有密信送来,说明晚商州城会有乱子,请元帅趁机攻城。”
“乱子?”傅元帅接过信对着烛火看了一遍,随即烧掉。
“先生觉得当如何?”
吴远山沉吟道:“程鹏他们已潜入商州城,只待元帅下令便可里应外合。”
“若写信之人所言属实,可令程鹏他们便宜行事,商州城越乱对我们攻城越有利。”
“就依先生所言传信吴鹏。”
火烛微晃,独处书房的傅元帅提笔蘸墨,将军中一应安排写进六百里加急密折中。
伐林取道、架箭楼、集结全部精锐力量攻城皆为表象,不过让蛮族放松警惕以为大周只能硬拼。
而这些准备都需要时间,等商州收到消息准备戒严守城之际,他派入城中的程鹏等人已摸清城内情况随时可以与大军里应外合。
蛮族要议和可以,但那得等他们拿下商州再谈,多年来的屈辱绝不能再让对方在和谈中掐住脖颈。
因着明晚的接风宴,冬院里的人除了傅如雪,各个都被安排了事情。
那个丹霞善舞,听说要在宴会上单独献跳,所以直到傍晚傅如雪才见她回院。
而傅如雪,因着入夜时九王子再次拒绝了安排美人陪伴,成了个闲人。
白日养足了精神,等到夜深人静,月影西斜时,傅如雪悄然溜出。
将军府某处围墙旁,身高九尺的沈湛轻轻一跃便攀至墙头。
沿着墙头轻盈越至房顶,沈湛蛰伏起来观察府内巡视的蛮兵。
将军府是前朝制式,布局分明。
沈湛辨明方向,趁着巡查间隙变换位置,一路朝着女子所居后院行去。
凭着白日里走过的记忆,傅如雪几经转折,终于摸到了前后院交接的花园。
躲在大树阴影中,她观察守在月洞门处的岗哨。
只有两个人,且因着灯火不明仅能照见周身半丈距离。但想要过去前院,对现在的傅如雪来太困难了。
她攀不上院墙,也做不到神不知鬼不觉地弄晕那两人。
怎么办?除非有什么东西引开岗哨。
别无他法的傅如雪将周围的碎石捡了两把,尝试着抛出去。
一颗两颗,细微的动静终于惊动了岗哨,两人一前一后举着火把过去查看。
傅如雪心喜,正要趁机而动,忽然一道阴影自上而下压了过来。
转瞬的功夫,傅如雪整个人被禁锢着拖进假山石洞的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