廷邺报信的探子看的没错,秦臻帐中确实往外倒了六盆血水,但那探子后被派去做其它事了,所以没有看见后来端出的三盆。
安乐公主和秦臻因这次突如其来的危险,架也不吵了,像是将以往的恩怨全都忘了,心中只有一个念头,秦臻绝对不能死。
秦臻醒来,气息微弱,见守在他床边的是安乐,忘了伤口疼,竟是笑了笑,哑声道:“安乐,我没死。”
安乐依然冷着一张脸,看似无动于衷,实则暗藏的情绪早已翻山倒海,她微微笑了一笑,道:“是件好事,否则我上哪里再找一个秦臻同我吵架去。”
“找不到了。”安乐道。
秦臻只轻声笑,笑着笑着闭上了眼睛,再睁眼的时候不笑了,他对安乐说道:“安乐,倘若我不能活着到北疆,请转告王爷,我让他和王妃失望了,让先帝失望了……”
安乐一改往日的嚣张跋扈,十分严肃地对秦臻说道:“你若是活不到北疆,我誓死收回东亭失地,将贺兰艺千刀万剐,教他给你陪葬。”
秦臻轻笑道:“我以为你会说要谭舒给我陪葬。”
“虽不知来龙去脉,人是好是坏,我还是能分的出来。”安乐道,又像是开玩笑,“这个谭舒下手太重了,下次见他定要当面问问,是不是你哪里做的不对惹到他了,他借机报复,将你伤成这个样子。”
“不能怪谭舒,他本下不去手,是我……”秦臻道。
“你不要说了。”安乐打断了秦臻的话,四面看了一圈,视线落在那大夫身上,问道,“确定无事了么?”
大夫答:“回公主,秦将军确定无险了。”
安乐问:“用再歇息会儿么?”
大夫不敢直接答,于是委婉地说道:“秦将军睡了两天已经睡够了。”
“那也再休息一会儿吧。”安乐的眼睛有些湿润,她自顾起身,不再看秦臻一眼,就要离开。
秦臻伸出一只手来,拉住了她的手腕,轻声叫她:“安乐,再留一会儿吧。”
安乐仰头沉默片刻,才转身回来坐下,答应了他:“好。”
“我没事,”秦臻的声音还是哑的,他道,“我有分寸。”
安乐问他:“你有分寸,能睡上两天两夜,怎么叫也叫不醒么?”
秦臻笑着摇头,待安乐公主不再说气话了,才问道:“谭舒现在哪里,能追查的到么?”
“床都下不来的人,就不要瞎操心了,有我在,万事放心。”安乐公主道,“只是贺兰艺,我们尚不能判断他在何处。”
“贺兰艺倘若真在大楚,定是全力一搏,要置我于死地。”秦臻道,“对他要加倍提防。”
“不会有下次了,我已经以你的名义从襄平调了兵,倘若贺兰艺真在大楚,他不找我们,我也得去找他,”安乐公主道,“这次虽没来算计你,但凡有一点机会,我也不会让他活着回东亭去,想必这也是哥哥的本意。”
秦臻点了点头,说道:“要真抓住贺兰艺,东亭的根基会随之动摇,东亭同北晋的关系也即将摇摇欲坠,过不了多久便土崩瓦解了。”
他问安乐公主:“你觉得能抓住贺兰艺么?”
他是问真话,安乐也回给他真话,道:“微乎其微。有人赶在他前面来刺杀你,想必短时间不会再来找麻烦了,因为他看不懂刺客究竟是谁,不敢轻举妄动,同时害怕是诱敌之策,他现在应该在想方设法回东亭。”
安乐说的全在理,秦臻道:“嗯。”
“襄平有凌霄和文书礼,襄城有哥哥和嫂嫂,淮宁有严将军和唐灿,安林有谢云鹤和卫凡,哪怕抓不住贺兰艺,也定给他一个沉重的打击。”安乐道,“我们都不会让哥哥和嫂嫂白忙这一场。”
秦臻突然想起什么来,他问:“此事传到上原了么?”
“孟廷邺知道了,”安乐道,“陈靖应该也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