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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凝雪指桑骂槐,又将贺兰俊连带不提姓名的陈济讽刺了一通,待原真却是极为礼貌,一面给唐灿发令,命他放下弓箭,以好让原真平安无险地离开,一面“征求”陈谦润的意见,问道:“原将军既已见过,误会解开,我们下一步应当如何找到贺兰俊,跟他讲讲今日之事呢?”
原真并不相信钟凝雪会轻易放他走,如此大费周章地将他捉了住,会仅仅只在言语上对着他夹枪带棒地讽刺一番就将他放了么?
钟凝雪和陈谦润是个怎样的人,原真清楚的很,况且话里话外已经识破他同陈济勾结的事实,此等恶劣事件,陈谦润和钟凝雪二人会视若无睹,单是因为不想做贺兰俊的棋子就无条件相信他的鬼话,让他平平安安地离开此地么?
另外,自落入陷阱,他一直诚惶诚恐、忐忑不安,重在想逃生之法,一些太过明显的事实倒是被他忽略了,钟凝雪和陈谦润这两个人是怎么一同来的呢?
他们是两口子,原真后知后觉地想到,一个就够难对付的,如今两个都在,又是配合的相当默契,指不定将他坑进更大的陷阱——他同陈济暗中勾结已经败露的情况下,他的性命也随之变得无关紧要了,绕是陈靖是个无所作为的半吊子皇帝,知晓真相后,也不会允许他继续南下,如此一来,求和事宜将成泡影。
难不成这两个人会好心帮他隐瞒么?
这两个无论怎样极有耐心又一团和气地与他讲前因后果,将错推到贺兰俊和他们自己身上,不提一丁点他的过错,可往最深里看,这两个都有一个共同的、坚定不移的底线——大楚。
原真相信若有一日他执意武力威胁,陈靖或许会妥协,但这两个是宁死不屈、睚眦必报的主儿,原真要费尽心思、绞尽脑汁地想,才能勉强不被其反过来算计。
他在钟凝雪的父亲钟侯爷以及陈谦润那里上过的当、吃过的亏,实在是数不胜数,而这当中,又有一些是出于钟凝雪之手,将门世家的后代,原真从来不敢小觑,甚至在见过钟凝雪后,他有一些可以形容为敬佩,同时又胆怵的心理。
但凡用生命捍卫底线的,都是令人心生敬仰的,而这是他永远也做不到的,在他心中,生命才是排在第一位,正因为做不到,才会有这样一种怪异的敬佩和胆怵的心理。
一个怕死怕的要命的,和两个连死都不怕的拼,胜算能有多少?
尽管钟凝雪的话漏洞百出,原真却无从推测,贺兰俊不可信,陈谦润和钟凝雪更不能信,还有就是,那个被钟凝雪称为与他狼狈为奸的、他的同伙陈济此时又处于怎样的境况呢?
原真决定探探风,他打断了钟凝雪和陈谦润关于怎样找到贺兰俊的谋谈,他问道:“郡主见贺兰俊是在襄平么?”
“是,”钟凝雪告诉他,“那日我与殿下正在城中闲逛,忽然一人鬼鬼祟祟地靠近,我们只当是刺客,现在想来竟有些后悔了,当时就该不动声色地取他的性命,而不是为探口风活捉,结果问出个误会来,不仅白跑这一趟,费心费力地设下埋伏,还因此得罪了原将军,若是原将军生了我们的气,影响两国交好,我和殿下的罪过就大了。”
正欲探口风的原真:“……”
随即钟凝雪又问:“原将军没有怪罪我们吧?”
原真怎敢说有,他道:“既是误会,我怎会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呢。”
陈谦润在这时问道:“原将军是想帮个忙,带我和郡主去见贺兰俊么?”
原真哪里想到陈谦润竟思路清奇地这般理解他的话,他忙道:“此时并不知贺兰俊在何处。”
“大概仍在襄平,”陈谦润与钟凝雪说道,“我们要尽快赶到襄平去才对。”
钟凝雪点头:“嗯。”
话完便要走,二人正要上马,又似乎是随意回头看一眼原真,诧异道:“原将军竟还不走么?”
原真岂敢率先离开,陈谦润和钟凝雪是怎么从临歌来了这北疆,他尚未搞清楚缘由,问自然是要小心翼翼地问,不过既然已经掉进这两个人挖的坑里,多半是生死不明了,犹豫片刻,他便斗胆问道:“郡主和殿外怎么来了这北疆?”
“原将军难道不曾听过一句话么?”钟凝雪道,“知道的越多,死的越快。”
原真为钟凝雪的直言直语感到无比震惊,可万万不能表现在脸上,他故作无事发生。
钟凝雪又道:“原将军既想知道,那我也不好隐瞒,以免原将军误以为我们是为了取原将军性命来的。”
原真:“……”
“我们的皇叔陈济是个狼子野心的畜生,勾结外敌,意图篡取皇位,倘若先帝在世,他早就死无葬身之地了,怎会容许他活到今日,”钟凝雪一字一句道,“他是我们大楚朝政安稳的祸害,这样一个人不快些铲除掉,等着给后代“树立榜样”都争相效仿么?我和殿下不这样认为。”
原真已然明白钟凝雪骂的是谁,来这北疆又是为了谁,他波澜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