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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凝雪吐的是血,陈谦润吓了一跳,忙命人去叫凌霄,一边将钟凝雪嘴角的血痕擦干净,问她哪里不舒服。
钟凝雪吐完血半昏半睡,陈谦润问她话只摇头或点头,陈谦润心急如焚,便不停催问凌霄,这时领命的那名侍女风似的跑了回来,汇报说凌公子正收拾药箱,立即就到,说话间,凌霄大跨步地走了进来。
凌霄走的很急,不像以往的风轻云淡,他神色凝重地问陈谦润吐了多少。
陈谦润心中愈加不安,问他:“有危险么?”
凌霄问:“她有没有受过什么刺激,还是你对她说了什么话?”
陈谦润一字不差将方才的对话讲给凌霄听。
凌霄点点头,说道:“我没见过晕船吐血的。”
他将药箱放下,又安慰道:“你不要着急,既是只吐了一口,不会有性命危险。”
没有定论前,陈谦润不知道该问什么,凌霄说什么,他都听着,像个木头人似的,僵硬地坐在床边,紧握着钟凝雪的手,心里则是急得团团乱转,各式各样的可能全在脑中过了一遍。
譬如钟凝雪本就没有晕船,是凌霄诊断有误,实际上是得了一种不能治愈的奇病。
又譬如钟凝雪是被他昨日说的话气病的,她不愿意听,她不喜欢他,而他非拦着她不让到别的船上去,她气的急火攻心才吐了血。
他没头没尾地胡思乱想,凌霄专注把脉,又因顾及他想太多,一边宽慰道:“我本猜测或许是喜脉,万幸不是。”
喜脉?陈谦润震惊地去看凌霄,问道:“是么?”
钟凝雪在昏睡中,凌霄便不避讳地说道:“她吃了避孕药方,你觉得还有可能么?”
陈谦润道:“是我的错。”
“这不好分辨是谁的错,”凌霄道,“你把能做的全做齐全了,你要是什么措施都不做、什么都不管地胡来,那绝对是你的错。”
陈谦润问他:“你为什么说万幸?”
凌霄道:“若真是有身孕,吐血是件好事么?”
他看不出陈谦润此刻的心情,只见他又沉默起来,凌霄叹息一声:“我对你们二人真是服气。”
陈谦润疑惑地去看凌霄。
“王妃应该不知道避孕药方对身体有害,”凌霄道,“所以她先前没有拒绝你,但是之后有刻意疏远吧。”
陈谦润点点头,在对待钟凝雪的事情上,他的脾气出奇的好,完全没有因凌霄直言直语而生气,甚至向凌霄请教:“我们以后还会有孩子么?”
凌霄:“?”
“等你们真心相爱,”凌霄道,“彼此坦诚后,一定会有的。”
陈谦润认真地点点头,然后道:“有没有我说了不算,得她同意要了才行。”
首先你得让她喜欢你才行,凌霄心想,他不敢这样说,于是附和地点头。
陈谦润发现他的敷衍,皱眉问他:“你有什么话要说么?”
凌霄已诊断完,他起身来,不着痕迹地将话题转移开,说道:“王妃身体没什么大碍,只是近来因晕船身体比较虚弱。”
“那为什么吐血?”
凌霄道:“或许是有什么事情想不明白,成了她的负担,气血不畅导致急火攻心。”
他收拾药箱,准备告辞:“我也只是猜测,若是我,或者你,再或者其他人,有想不通的事情,一般不至于吐血,至于王妃为何这样,你比我清楚。”
不知陈谦润是不是被方才钟凝雪突然吐血吓坏了,丧失了思考能力,他道:“我不清楚。”
凌霄问他:“在你认为,王妃是个什么样的人?”
“她智慧超群,倔强要强,任何时候都能保持理智和冷静,”凌霄不等他回答,接着说道,“但她不懂什么是爱情。”
凌霄放下了药箱,决定冒着有可能被陈谦润扔下船去的生命危险,好好与陈谦润谈一谈,他道:“钟侯爷一生纵横沙场,霸气威风,但从未忽略对王妃亲力亲为的照顾和教育,所以她感受到过亲情,将那视为她生命中最珍贵的东西,钟侯爷的离世带给她的影响比我们想象中的要更深刻一些。”
陈谦润没有生气的征兆,安静地听他说。
“可是爱情,她不懂,她的母亲过世早,不曾见过父母恩爱、执手余生,加上她生性清冷,不喜与人交际,对于爱情的认识多半是来自各类书籍上的记载和故事话本,因为不懂,所以她只会凭着自己的真实感受同意或拒绝你的示好,她喜欢就接受,不喜欢会毫不犹豫地拒绝,但是她自己不知道,接受是因为喜欢,同等地回应是因为爱情。”
陈谦润终于说话了,他问道:“你当真是医术高超,将人的心思看得明明白白。”
凌霄叹气一声:“希望我的话没有惹怒你。”
他今夜是打算以朋友的身份完完整整地将事情与陈谦润分析一通,他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