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空战被安排在两天之后。
期间白天里包恩没有再给纲吉安排特训,而是饱含深意地让他回到教室里老老实实上课。
纲吉少有地觉得自己不该在学校里浪费光阴而是抓紧时间继续训练,嘟嘟哝哝着“明明平时都让我请假了”诸如此类的言论,但都被里包恩漫不经心地驳回。
“学生回到学校里上课,这不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么。”
好像确实如此。
自指环战风波以来,习惯了每天走在钢丝上一样的不安,险些忘了我们本该是无忧无虑地坐在教室里、唯一的烦恼理应只有繁乱课业的学生罢了。
纲吉自然也明白里包恩的用意。
课前被熟悉的同学嘲笑时他会莫名眷恋地回应一句「好怀念的嘲讽」。
课中被老师提问到回答不上来的问题时他无奈的神色里难得没有了窘迫。
课后被山本狱寺拉着上天台就餐他也不再如惊弓之鸟一般防着前来抓人的云雀。
他似乎比以往的任何一天都要努力地享受着这暴风雨来临前可贵的宁静。
而他的同伴亦然。
京子犹豫着给他送上了一枚看上去是亲手自制的护身符,他左顾右盼着慌乱地接下。看着手心里好似盛满了所有人的期盼,他抬眸温柔又坚定地朝京子说了一声谢谢。
然后我就看见京子红着脸,表情微妙地与刚上到天台的我擦肩而过,她不知入神地想着什么,连我的一声呼唤都没有听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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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又到晚上。
我头一次觉得在学校的时间也可以过的这么快。
刚洗漱完,就听见妈妈在楼下喊我说阿纲来了。
我快速把头发擦干,出到院子里的时候,纲吉依旧规规矩矩地站在院门之外。
月光将庭院染成黑白色,而温暖的棕发少年好像自带色彩。
“你怎么来了?”
我上前,纲吉闻声回头,有星星点点落入褐眸。他没急着回应,只是端端正正地打量我,好半晌又弯起了眉眼。
“好久没看见花火放下头发来的样子了。”
“……是吗?”我莫名有些难为情,不自觉抬手理了理耳侧的乱发,“是不是很乱?”
“不会。”他笑着摇了摇头,“很好看。”
“……”
这家伙。
我险些被他那因路灯而柔和了棱角的微笑扰乱了心跳,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今晚他的目光好像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深情直白。
“我明天不去学校了。”纲吉敛了敛神色,认真道,“只要离大空战还有任意的一点时间,我还是想……再努力一下。”
“里包恩也同意了?”
“嗯。”
我了然地点了点头,心情又突如其来地变得有些阴郁。纲吉也没有说话,两个人就这么垂着头沉默着。
此时天色黝黝,好像有无限的愁思蕴藏其中。
良久。
“明天晚上,你会来吗?”纲吉轻声道。
我抬头,对上他恳切询问的视线,顿时很想逗弄一下。
“你希望我来吗?”
他愣了一下,似有若无的红晕开始浮现,四处游移的眼眸最终垂落,变得有些苦恼的模样。
“我不知道。”
顿了顿,又开口:“我想你来,可我又不敢让你来。我估计会被打得很惨吧,而你又最不喜欢看见我受伤。况且……”
况且若是打输了,在场的友方一定是最先被处理的。
我一下子就读懂了他未尽的话语。
“我会去的。”
我向前跨了一步,坚定地看向他,“我说过,我要与你并肩作战的。”
纲吉眼底闪烁了一下,愁绪也迅速被带走。低头凝望我的眼神里,似乎有浓郁的难以自控的某些情绪,化作无形的丝线一点点将我缠上。
“对了,你今天收到了京子给的护身符?”
——然后丝线顿时被人大刀阔斧地胡乱剪断。
纲吉当即变得慌乱,一边从外套内侧掏出那枚被我今天远远见着的护身符,一边语无伦次地解释着。
“不是京子酱一个人的……!这是大家共同的心意,只不过是由京子酱交到我手里。你要是不喜欢的话,我、我……”
他左右为难着,手中拿着朴素并不精致却又弥足珍贵的小物什,收也不是,放也不是。
我好笑地舒了一口气,感觉再不表态的话,这家伙怕是要急哭了。
“我没有不喜欢。”
我将护身符从他手里拿过,细细端详了一会,“这是大家的心意,也是你战斗的理由,怎么能只是因为我的喜好就随意决定它的去留呢?况且,我现在也要把我的祝福放进里面。”
我故作玄虚地将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