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些周正,初暒一时心软,跳下去将他脱了臼的左胳膊装上。
‘嘎巴’一声刚落,这男子的哎呦声就紧接着响起。
见他快要清醒,初暒右手手掌一撑使了个巧劲儿整个身子一跃就翻上了山坳。
窝在山坳的男子迷迷糊糊地眯开双眼,隐约间只看见了一道灰色的身影。
“大人您在哪儿?”
“柳大人!”
“大人……”
“这儿呢!”
柳思无爬起来靠在乱石边揉捏着左肩,大喊,“此处是一个山坳凹地,我就在凹地里!”
小厮闻声立刻喊来同伴搭手。
柳思无身上有点小伤,两人连抱带拉终于将他带了上来。
“大人,马匹和咱们几个身上的碎银子都让山匪掠去了,此处没有人烟,您身上还有伤,小的担忧他们去而复返,要不再回安南书院避避?”
“是啊,到安南书院再差人报官,这样稳妥些。”
两个小厮一言一语,柳思无却不应声,脑海中只是不断回忆着那道灰色背影。
身量高挑敏捷、偏瘦,不像成年男子,浑身有热气,背部那片水印应当是汗迹,可是他身上并无一般男子常有的汗臭味。
深山老林,他为何在这个时辰出现在这里?
莫非也是……
柳思无活动着已经不太疼痛的左肩,问,“你们俩方才可有看到什么人?”
“您别吓我,这里哪有人。”
“人倒没有瞧见,只是……”其中一个小厮摸摸自己的脖子说,“刚醒过来的时候,小的觉得有点喘不上气,脖颈处也有些扎疼,伸手一摸才在脖子褶里捏出一片蛇皮来,只是小的在周围四处看了一下,并没有看见哪里有蛇,不然烤一烤还能裹个腹啥的。”
小厮仰着脖子,柳思无确实看见他脖颈一圈翻着红印。
驱了蛇、又将自己脱臼的胳膊接好,倒是不像山匪同伙,那就奇了怪了。
“此处与虔来山相接,却仍是安南山的山头,那边的土匪已经沦落到在这儿打砸掠夺,想来虔来山内已经是各占为王了,眼下报官无济于事,去安南书院也只是徒增夫子与学生们的恐慌,我们需得尽快进都上报此事。”柳思无看向脖颈泛红的小厮,道,“你去安南书院替我向邱阳带个口信,告诉他近几日山中不太平,莫要带弟子出来采风游学。”
“是。”
其中一人对他拱手后转身就跑,剩余一名小厮问,“大人,山匪见包就抢,您可有丢失什么贵重物件?”
柳思无不动声色的握住自己左手空荡荡的袖袋,转身轻声道,“没有。”
一主一仆渐行渐远,初暒终于在一处小土堆后探头出来。
柳大人?
她想起昨日下学时,门子说书院外有一位柳姓大人在等邱夫子。
原来就是他。
此时天光已然大亮,因是第一次出来,没有掌握好时间,初暒回到书院发现已经有不少学生握着书卷在廊下亭中大声诵读了,路过四角亭时,她看到吴所仕正背着手往讲经堂方向走去,便立刻抢在他头前跑到讲经堂门口附身蹬腿倒立等候着。
来这里上课的学生见她一早就开始受罚有的十分诧异、有的捂嘴调笑,也有的幸灾乐祸。
吴所仕离得老远就看到一堆人对着这个新来的女娃娃指指点点,可是这个娃娃却像是察觉不到这些目光似的,只是兀自用手臂颤颤巍巍的撑着自己的身体,他本想装作没看见她,可等自己真的路过此处时,还是没忍住缓缓用泛黄的眼珠子悄悄瞥了这女娃一眼。
初暒:“吴夫子,早。”
吴所仕甩了甩手,冷哼一声,道,“哗众取宠,真小女子是也。”
栗铜听到夫子这话,心中十分解气,他趴在讲堂的窗户抻着脖子看过来,用初暒足以听到音调,小声说,“活该!”
“子贡问为仁,子曰‘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居是邦也……”
吴所仕授课的声音已经响起,初暒定了定心神,不再想自己能倒着撑多久,而是专心去听讲经堂内吴夫子的教诲。
不知过了多久,一堂课终于结束,吴所仕出门后昂着脸看也不看的从初暒身边走过,苟旦也不等夫子走远,直直从自己的位置窜出来将初暒扶起,“吴夫子今日既不曾专门开口惩你,你为何还要平白受这苦啊!”
方才倒立时听的专注竟一刻也没有偷懒停下,这法子练臂力还是有点管用的,初暒心中喜悦,于是揉着自己的臂膀,笑问,“你只担心我,吴夫子的教导你到底听进心里多少了?”
“啊?”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初暒指着自己的胳膊,认真道,“我不是在受苦,而是在‘利其器’。”
苟旦没有听明白,可从刚下课就靠在讲堂门边的陈家宝却扑哧一笑,“器利了又如何,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