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搭在脖子上的手巾喊了句,“嫣红?”
于嫣红端着脸盆从屋外进来,闷头嗯了一声。
“这是怎么了?瞧你有些不高兴呢。”
主心骨回来了,于嫣红这才将今日村长夫人说的话全数讲给他听,于嫣红边说边看丈夫的反应,于是她瞧见初大年边听嘴上的笑意边减少一分,直到她说到“苟旦这孩子确实不错,咱们两家离得也不远”这句话时,初大年终于没有忍住,‘唔’的一声抿着嘴,不大的两个眼眶里唰的掉下几颗不小的泪珠来。
“怎么还哭上了呢。”于嫣红哭笑不得的将他方才取下的手巾递过去,“还在商量呢,又不是今天就要将眠眠嫁了。”
初大年将手巾捂在脸上,闷声道,“不要说嫁不嫁的,我不爱听。”
“不管你爱不爱听,这事谁说都不管用,总要让眠眠点头才行的。”
于嫣红将丈夫攥着的手巾抽走,又重新过了遍水后才端着脸盆出去,在此期间内,初大年一言不发,不知在思忖什么。
而被好几个人等着点头的初暒本人,此刻则和初明卖完点心正走在回家的路上。
初明年龄不大但十分会来事,每回进城登记后都会取几盒点心赠予守城兵士,因而他才能凭着这份人情在夜里城门落锁前进城带回走失的妹妹。
也幸好他的点心口味好,让守城门卫在休息时放松了警惕,初暒在他们的闲谈中知晓,近来不知发生了什么大事,晁都城内戒备森严了许多,就连城外也出现好多股拿着册籍查询问话的小队。
初明上一秒还在问妹妹,也不知道那些小队是做什么的,下一秒兄妹俩就看见身着黑色皂服的小卒从苟看财家出来,似乎是在往自家方向走去。
他们俩相视一眼后撒腿就往回跑,刚跑到门口,就听其中一个小卒站在门外大声寻问,“初家初明、初暒二人是否在此居住?”
“是的!”
虽然不知他们为何而来,但初明还是抢在妹妹先头跑到小卒跟前答话。
那两个小卒见人挑着扁担像是刚卖货回来的,心中了然,但还是翻看着册籍走了流程询问,“初明?年腊月二十二,你是否进过晁都城?”
初明在老老实实回话,跟在后头的初暒心口一跳,她忽然想起,重新醒过来后自己私自进城那天是攀在一辆富贵马车上混进去的,并无做过登记,可是那晚出城时,因被几个巡城小吏跟着却是在出城册籍上写过姓名的。
只有出城姓名而无进城记录,该想个什么法子混过去呢……
她还在想那日蒙骗巡城小吏的话不知对他们俩管不管用时,其中一个人见她一个姑娘家想是怕人,便只身朝她走来,他翻着手中册籍机械般自言自语,道,“初眠眠是吧,酉时进城,亥时出城,核对无误。”
酉时应该是初明第二次进城的时间,可她并没登记过。
这是什么情况?
是谁替她补上了姓名?
完成公务的小卒收了册籍正预备离开,身后忽的传来一道声音——
“两位官大哥,可否容我查看一下您手中的册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