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阿茹,我就想杳杳,她胆子小,平日里连只老鼠都怕的人,我实在放心不下她。再说,这陛下赐婚也不知道赐门好婚事,非得挑连徵那种人,他哪里配得上我女儿,光是品行这块,我就不乐意。”唐英之憋不住,一股脑的将心里话全说了出来。
沈氏和沈老夫人晓得他是不满意这桩婚事。
不满意也无用,他们唐家难道还能和天子对抗?
沈老夫人道:“好了,侯爷,多说无益,事情既已发生,你我还是应该接受。”
道理唐英之比谁都明白,就是想过过嘴瘾。
他们的谈话,让外头的唐娆和莲心听得正着。
重生后,唐娆头一次听到父亲这般关心自己。
从前她总任性,不听父兄的话,老是进宫寻顾乘安,也老和父亲作对。
即便做了许多错事,父亲总是将她捧在手心宠着,虽然时而严厉,时而又溺爱她,可她知道父亲总归是舍不得她难过的。
那些事情现在想起她都想痛骂自己一顿。
为了那些不值得的人付出,一味伤害自家人,她就是个笨蛋。
唐娆摸了摸泛酸的鼻头,走进厅里,目光落在唐英之身上,两鬓略显斑白,身形瞧着要比离府时消瘦多了,脸也尽是沧桑。
她心里百般不是滋味。
“父亲。”唐娆唤了一声。
唐英之回头,忍不住严肃起来:“杳杳,你就要嫁人了,以后做事不可像在府里一样懒散,要学会打理府宅。不然嫁过去后,叫人看了笑话,丢我的脸,丢咱们成安侯府的脸。”
沈氏听不得他说教的语气,伸手拍打着唐英之的肩,“你说什么呢!刚刚还说舍不得杳杳,这一回来还想管教孩子。”
唐英之幽怨地盯着沈氏看,能不能给他留点面子,岳母和女儿都看着呢!
他好歹也是一家之主,他的面子难道不重要?
沈氏不理会他。
唐娆和沈老夫人在一旁被逗笑了。
“父亲,母亲,女儿都明白的,你们放心好了。我已经长大了,哪能继续任性让你们跟着担忧。”唐娆一把抱住父母,面上带笑。
唐英之和沈氏瞧着女儿这般抱着他们,多少有点不自然,但还是轻轻拍着她的背。
果然,女儿啊!是大了不由他们了。
唐娆却是很想留在他们身边。
也十分贪念与亲人在一起的日子。
毕竟前世她曾亲眼所见,她的父母、兄长包括全府的人,死后连尸身都不全,被人随意装在长箱,场面至今令她记忆深刻。
念着唐英之刚回,唐娆不想扫他兴致。
于是,她干脆拉着父母和祖母一起话家常,说得全都是幼年的事情,可把三位长辈哄笑不得。
*
夜凉如水,庭院深深,回廊壁上挂满茭白灯笼,衬得院子通明几分。
几只挺拔的竹子立在小径路旁,竹影婆娑,细风缓缓吹向院子里的几株娇花。
唐娆握着团扇拂面,站在亭子外,抬头望天,漆黑的夜空布满了无数星子闪烁,好美。
然而丛叶里的蝉声,叽叽喳喳吵个没完,着实扰了她的心情。
唐娆烦躁的扇着风,走向庭院侧边的秋千架,她轻悠地坐上去,团扇置腿上,两手扶绳开始荡秋千。
风摇曳不停,她额间碎发随着秋千飞越而飘零,杏眸弯弯,浅笑不止。
殊不知这一切都让隐在暗处的人看着。
秋千晃荡得越发高,唐娆又有些畏高,指尖不由攥紧绳子。
她深吸气,总觉背后有人在推她,才使得她荡得很高,力度又刚刚好,不会让她摔下来。
这种感觉让她很熟悉。
这样想着,她回眸一瞧,后边是站了个人。
是个穿着墨黑衣衫的男子,站的位置有些偏暗,她看不清他的脸。
唐娆双眼微眯,“你是哪处做事的小厮?来这作甚?”
那男子没说话。
唐娆离了秋千,蹙眉问:“说话。”
她揪着衣袖,心中暗自思忖,难道他不是府里的小厮?
她不会是遇上贼了吧!
觉出不对后,她想喊人,粉唇轻启,还未叫出声,就被那人手疾眼快地捂住了口鼻。
她发不出一点声响,急得她不行,脚蹬了几下,欲要踩那人的鞋,似是被他看穿,他迅速挪开步子。
“杳杳,你连我都认不出了。”
清朗的男声响在唐娆耳畔,她眼睫微颤,挣扎的动作停下。
这声音,听着像是兄长。
她口鼻得了自由,趁着灯明,看清了人。
身姿挺拔颀长,俊脸泛着笑,眼睛正在看她。
真是她兄长,唐逸。
他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