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里一片寂静。
皇帝端坐宝座上，闭目养神。
王廿四轻敲了敲屏风，说道：“启禀皇上，舒亲王到已经门口候着了。”
皇帝听罢，才肯睁开眼睛，只沉声道：“让他进来吧。”
王廿四弓着腰，道了声是，便退到殿外去宣佑恒进来了。
佑恒进到殿里，便朝着皇帝的方向，行礼道：“臣弟参见皇上。”
皇帝没有回答，沉默了好一会，才说道：“起来吧。”
佑恒答了声“是”，便起身笑道：“皇上，这太阳快落山了，为何殿中还不点灯啊？这样的光景批折子可是会伤眼睛的。”
皇帝缓缓说道：“现儿都快立夏了，天黑得越来越晚，晚些点灯也不大碍事。”
佑恒觉得皇帝今日有些奇怪，心中隐隐有些惊惧，拱了拱手，开门问山道：“不知皇上召臣弟来有何事？臣弟昨日方才来过，是今日又有什么新的变故了么？”
皇帝看了他一眼，冷笑道：“怎么，不高兴啊？家里有了美妾便不再肯来朕这了？”
佑恒连忙摇头，笑道：“臣弟可不敢，只是下午御林军营里有场操演，臣弟作为统领理应去观摩监督才是，不然岂不是辜负了将士们的心？”
皇帝一挥袖，皱眉说道：“那朕到是耽误你了？”
佑恒听罢惶恐，想了一会，再问道：“皇上到底有何事召臣弟来，是朝中有什么动静了吗？”
皇帝摆摆手，向佑恒抛去一把剑，说道：“老四多虑了，朕久没活动筋骨，便召你来陪朕练练。”
佑恒接过剑，端详这把剑几眼。
自己的哥哥不是不明事理的人，这这样的事情，怎比得军中要务，想来必有隐情。他想起了昨日和似玉的事情，心中惊空。
莫非……莫非……
佑恒冷汗顿生，却还是开口跟皇帝道：“皇上，是去后儿的靶场还是……”
皇帝看着他的眼睛，走到佑恒跟前，漠然道：“正殿里也宽敞得很，便在这练吧。”
佑恒连忙道：“不可，天子正殿乃帝宸正中，不可轻染杀伐之气，臣弟还请皇上三思……”
佑恒话还未毕，一道寒芒直往眼前袭来。
是皇帝出剑了。
一连几剑，迅若暴雨。
佑恒连连闪躲，手中的剑还是不肯出鞘，劝道：“皇上……”
皇帝冷漠一瞥，冷冷的对佑恒吐出两个字：“出鞘”
佑恒在皇帝的眼中瞥到了杀心，只得拔剑应对。
本来寂静的殿中，瞬间充斥着兵刃相接的铿鸣声。
佑恒不愿主动攻击，只是应对，开始的时候还尚有余力，可十几个回合下来，哪里还抵挡得皇帝这暴雨疾风般的剑势，终是落了下风，袍子上有好几处地方被划破了，手腕上也有几道深深浅浅的血痕。
皇帝的剑还是抵上到了他的咽喉，他清楚的感受到剑尖的锋利，此时皇帝若是想，只需稍用力，便能让他血溅殿前。
佑恒无心与皇帝搏杀，一把手上的剑扔了，跪在地上，外头的残阳把他的影子压长。
他抬头看着皇帝的冷漠眼睛，心中已经笃定东窗事发了，却还是问道：“三哥，这是要杀了臣弟么，为什么？”
他没有再叫他皇上，而是叫了这个好几年都没有叫的亲昵称呼“三哥。”
皇帝眼中闪过一丝柔软，随即冷哼一声，说道：“为什么？老四，你好好想想昨天晚上都做了什么？”
佑恒深闭双眼，颤抖着捡起脚下的剑，叹道：“臣弟情不能自已，有损皇家尊严，已无颜面苟活于世间。”
说罢，便欲自刎。
皇帝见罢，便挥剑拦下，眉头紧皱，骂道：“老四你真真是糊涂，我从前怎么没有发现，你竟然是这样的一个蠢货。”
佑恒脸色灰暗，说道：“事已至此，臣弟只求一死。”
殿中传来一声“啪”
皇帝想也没想，便给了他一耳光，沉默了许久才道：“你死了，你让朕怎么对母妃交代？”
佑恒脸上顿时火辣辣的疼，连忙用手捂着脸，但听到母皇帝提起母妃，又眷恋起年幼时那双温柔的掌心来，一时清泪直流，哭泣道：“母妃若见到我们兄弟俩拔剑相向，想必在九泉之下也会难过。”
皇帝蹲在佑恒前头，拍了拍他的肩头，叹道：“两年没见你提起了，你前些日子又纳了妾，朕才终于肯放下心来，朕竟是没想到，你对他还有情意。”
佑恒低下头，说道：“情难自禁，终成大祸也……”
皇帝瞥了一眼佑恒，说道：“你若是把这份情，这份执著，用到你自己的妻妾上，得让多少人羡慕。朕今日留你一条命，以后，除非朕与太后传召进宫，其他时候，一律不得出入宫闱。”
佑恒听罢，愣了好片刻，连忙抹了眼泪，连忙跪谢道：“臣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