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夜。
似玉睁开眼。
时晴在这几日说的话,已经在脑海中折磨了她好几日。
她想去问皇帝,最后做一次挣扎。
她自问今生都没有做过出格的事,可是今天她必须要做,若是一生都或在这样的阴影里,她宁愿如光辉般逝去。
她悄悄的下床,往外头看了一眼,见守夜的小容正趴在桌子打瞌睡,终于放下心来。
……
紫薇宫里,皇帝正跟佑恒夜饮。
皇帝略显苦闷,眼神中隐隐迷茫,醉问佑恒道:“老四,咱们还有机会吗?”
佑恒也饮了一杯,说道:“咱们现在是还没有机会,不过待哪天陆氏露了破绽,咱们未必不能反击。”
皇帝略带嘲讽的看了佑恒一眼,笑道:“怎么今个你倒是比我还冷静。”
佑恒沉默不语,只又饮了一杯酒。
皇帝低眉,说道:“西北那边有什么动静,老五准备什么时候起兵。”
佑恒回道:“动静可大了,皇上是不知道,陆氏已经把禁军布置好了,这两天怕不是就要请皇上的旨意了。”
皇帝说道:“你且找人去暗暗通知老五。”
佑恒又饮一杯,回道:“已经去做了。”
皇帝自嘲的冷哼一声,说道:“想不到咱们还要靠着他,朕这皇帝当得真是窝囊,真是愧对列祖列宗。”
佑恒也摇头,劝道:“皇上,楚有鸟,三年不飞不鸣,一飞定冲天,一鸣必惊人。”
皇帝摇摇头,想了一想,颇有些伤感的说:“你皇嫂怕不是已经知道那件事,朕现儿连见她都不敢了。”
佑恒瞳孔一缩,说道:“皇上是说,皇嫂流产的那件事。”
皇帝又饮了一杯,笑道:“这事情蹊跷,她是中宫,这后宫里又有什么事情能逃得了她的眼睛呢?”
佑恒满心不解,说道:“那为何这么久才东窗事发了呢?臣弟还以为瞒过去了。”
皇帝看着佑恒,眼睛中已经泛起了隐隐泪花,语重心长的说道:“玉儿她是个很稳重懂事的人,朕也很宠爱她,只是她终究是姓陆的。朕即使爱她,但也不得不提防她,辜负她,即使在许久以前,她已经向朕表露心迹了。”
佑恒皱眉,回道:“皇上是不能流泪的,母妃走的那一年,臣弟也没有见到皇上哭过。”
皇帝长叹一声,长笑道:“朕失态了,老四可别笑话朕。”
皇帝正说着,外头传来敲门声,皇帝便让他进来。
王廿四一副满脸惊诧,慌慌张张的样子。
皇帝皱着眉头,问道:“什么事情?”
王廿四这才说道:“皇后娘娘求见皇上。”
佑恒手中的酒杯惊得掉在了地上,这白瓷做的杯子,瞬间便碎成了四瓣,杯中的酒水也洒落一地,沾到了他的靴子上。
皇帝疑惑万分,问道:“朕记得这个时辰宫门已经关了吧,况且外头还下着雨呢,皇后她来做什么。”
王廿四道:“那皇上,要不要见娘娘呢。”
皇帝想了想,恍然大悟了起来,只冷笑一声说道:“朕知道了,怕不是兴师问罪来了,也罢,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
佑恒眼中惊恐,急忙劝皇帝道:“皇上,这样的事情传到陆氏那儿不好。”
皇帝摆摆手,说道:“朕知道她是什么样的一个人,深夜而来,岂能没有深意?她不会跟朕鱼死网破的,你且躲到屏风后面去,这不干你是事。”
佑恒未有多想,只道了声:“是。”便一溜烟躲到屏风后头去了,若不刻意发出动静,绝无人能发现。
似玉接了传令,便进到殿里去,她面色冷峻,眉眼中暗含一丝悲伤。
见到皇帝,行了一礼:“臣妾参见皇上。”
皇帝淡然道:“平身吧。”
似玉神色未变,缓缓道:“谢皇上。”
殿中静默片刻,皇帝才问道:“玉儿这么晚了,不在宫中休息,反而跑到这儿做什么?虽然快到立夏了,可这雨下起来也是会着凉的,你大病初愈,还是还多加休息的好。”
似玉与其对视,默不作声。
皇帝却地下了头,不敢看似玉的眼睛,久久又说道:“玉儿还记得咱们初遇的那一天吗?”
似玉深吸一口气,闭上双眼,冷冷说道:“若是臣妾知道那天遇到都是皇上,臣妾在车上绝对不会多看一眼,更不会留下那句‘太狂生’了。”
佑恒在屏风后面,听到这句话,瞳孔一缩,心不停的跳动,脑袋瞬间一片空白,可心中的理智还是压过了冲动,只得用手捂着耳朵,不愿再听下去。
皇帝抬头看她,说道:“你想问什么便问吧,朕会给你个解释的”
似玉眼神复杂,低声问道:“那害我的陈氏究竟是什么人,到底是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