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玉一觉醒来,外面已经变天了。
若这雨再晚来几天,这便是今夏第一场雨了。
“娘娘,您醒了?”
景琳让两个奴婢搬来铜盆架,让人把温水乘到铜盆里,预备为她洗漱。
似玉回过神来,问道:“皇上什么时候走的?”
景琳将毛巾浸在水里,回道:“大约是卯末的时候走的,现儿已经是辰初了,来向您问安的嫔妃陆续都到了,咱们要紧赶些才好了。”
“那走了有好一会了。”似玉点头,又问道:“皇上起来时,为什么没叫醒我?”
景琳道:“奴婢本想叫醒娘娘的,可皇上不许,说娘娘大病初愈,便让娘娘多睡一会。”
似玉听罢,只淡淡的“哦”了一声,问道:“这雨是什么时候下的?”
景琳拧干毛巾的水分,老实回道:“昨夜是小容值班,听她说,大约是后半夜的时候下的,现在天亮了都没见停。”
似玉道:“待会嫔妃们散了,你去让沈美人留步,我有些话想跟她说。”
景琳道了声“是”,便开始为似玉洗漱了。
一转眼,时间已经到辰末了,嫔妃问完了安,又互相寒暄了几句,便向似玉请辞了,这些都是按着规矩走个过场,经常都来这么一趟,是个人都会厌烦,似玉便放她们回去了。
时晴本来也想走了,前些日子,似玉问起她流言的事情,她愁得整夜都睡不着,黑眼圈都熬出来了。
她现在极害怕似玉再问起她这件事情,若不是向皇后问安是宫里每一位嫔妃的早课,她甚至不愿再踏入正仪宫一步。
即使,她是她的姐姐。
可正要走的时候突然被皇后身边的景琳女官叫住,只得留步,她向景琳问道:“是皇后娘娘有什么吩咐吗?”
景琳听罢一笑,回道:“奴婢不清楚什么事,只知道娘娘让沈美人移步殿里。待会娘娘从太后那儿回来,沈美人自然会知道了。”
时晴听到这话,脸色略微有一些难看,她恨不得刚才溜得快一些。
外头雨声依旧,景琳为她沏了一壶新茶,时晴心中忐忑万分,却是没心情喝,只是看着那盏茶冒的白烟发愣。
似玉殿里从前有许多莲蓬,麒麟百子纹样的器物,寓意多子多福。
可自从她流产后,这些个物样都给撤了,现在是一样找不到,也许她也自认命薄吧。
时晴心中愧疚,当日她是被嫉妒蒙了心,凭什么她的姐姐可以承遍万千恩宠,自己只窝缩在一个小院子里,盼星星盼月亮的盼着皇上来,所以她才会揣着鹦鹉去找陈氏。
可仔细回想起来,最爱自己的还是自己的姐姐,因为有了姐姐,即使她不得宠,宫里所有人都不敢欺负她,内务府的人从来不敢在她的月例里克扣……
她正想着,外头传来奴婢请安的声音,大约是似玉回来了。
不知怎的,竟腿脚发软,连起身都困难。
她心一横,便想了个法子,假装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醒一醒,怎么在这睡着了?”
似玉轻轻拍了怕时晴的肩膀。
时晴这才朦朦胧胧的醒来,揉着眼睛,说道:“今日起得早,昨夜又没睡好,本来想赶着回去睡个回笼觉的,但是女官说姐姐有事找我。”
似玉听罢微笑,说道:“在这儿睡觉可不舒服,你若不嫌弃,待会可以在我的床上歇息。”
时晴连忙摇摇头,说道:“这可不是我能待的地方,还是自己的床睡的舒坦些,姐姐今日找我有什么事情么?”
“也不是什么要紧事。”
似玉笑了一笑,便悄悄对景琳使了一个眼色,景琳知趣,便退到殿外去。
时晴见景琳退了出去,眼神有些惊恐,赔笑道:“我正想换杯新茶呢,这盏都凉了,让她再回来帮我倒吧。”
“不碍事,我来帮你倒便是”
似玉将盏中的茶倒了,然后提起瓷壶,又倒了一盏茶。
见茶盏里冒着热气,时晴笑容凝住了,小声说道:“让皇后娘娘倒茶,我一个小小的美人怎么好意思呢。”
似玉听罢笑了笑:“现儿这有没有旁人,哪里还有什么皇后美人的,只有姐姐妹妹而已,怎么进宫才一年多,咱们就这么生分了呢?。”
时晴沉不住气,脸色一冷,说道:“姐姐到底想问什么,有什么话便痛快说,我自认是个敞亮人,咱们不妨打开天窗说亮话。”
似玉神色如常,微笑道:“你还是怎么沉不住气。那好,我便如你的愿,你可还记得,就前两天,我问你,宫里最近流言的事。”
时晴眉头长皱,回道:“我不是说过了么,我向来不爱打听流言,还问这个做什么。”
似玉缓缓说道:“晴儿刚才还说自己是个敞亮人,这么现在就有事情瞒着我了呢?我且问你,那陈氏的谋害我的计划你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