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眼角缓缓滑落一行清泪:“是我太异想天开,居然想从这政治婚姻里求得一心一意的爱,我真自以为是,可笑至极!”
崔婴幻想着自己与司徒霖能够互相钟意然后情根深种,从此白首不离,不奢求一生一世一双人,她只是期待,在二人感情升温的期间,司徒霖至少能为她保持专一。
可是司徒霖就是喝些酒,转头就把别人领上床榻,让往日二人相处的温馨点滴都变成笑话!
她一直觉得司徒霖那是对她尊重,才迟迟不同房,从现在的情况看来,司徒霖不过觉得她的姿色平平,根本没有看入眼而已。
司徒霖只想和她谈论风花雪月,享受那片刻的依恋,但本质上他还是个男人,会被其他女人的酮体诱惑。
崔婴只感觉胸中一阵空虚,她和那人这么多日的相处像刀子在剜她的心。
她甚至提不起勇气去质问司徒霖,她不知该如何问,她有什么资格问?
说起来她和裴君如一样都是嫔妃,她不能阻止其他人爬上司徒霖的床榻,就算她与薛玳儿感情再好,情同姐妹又怎样,薛玳儿是司徒霖的妾,和她一样,她们终究会为这个男人把姐妹情谊全部败光!
她最后就要在这牢笼中,无爱,无情,无依托,孤独地老死。
这就是她想要的天下顶顶好的夫君?
崔婴后悔早已来不及,她当初若是听阿娘一句劝,她不会到这后宫的泥潭里,被无情之人骗去感情,将来还会失去姐妹情。
此刻她如此悲观,想到这些,悔不当初。
泉儿见着崔婴伏在床上呜咽痛哭着,心里不是滋味,替女郎觉得委屈,觉得不值,泉儿也跪在一旁哭起来。
半夜宫婢和内侍都被这动静惊醒,大家都跪在崔婴榻前求主子不要再哭。
崔婴从哭湿的圆枕抬起头,红肿的双眼,憔悴的面庞,几个宫婢见着主子这副模样,心疼地连连请罪,求夫人责罚。
“我为何要罚你们?”
流云:“主子,您罚我们,我们受了罚您能消气,我们也好受些。”
飞雪:“主子,您万不能再哭下去,哭坏身体,我们经受不起。您平日里待奴如此好,奴不愿见您这般伤心,要不您还是罚奴吧,只要您能出了这气,让奴做什么都行!”
见着跪着一地的宫婢和内侍,崔婴不敢再哭,接过泉儿递来的热帕子擦过脸,宣布自己已经无事,让下人们都散去。
流云和飞雪帮着泉儿把崔婴哭湿的圆枕和被子全部拿走换上新的。
铺好床,几人把崔婴请回床上,还让她喝下一碗安神的汤,这才退出去。
*
第二日清晨,司徒霖按照以往的生物钟自然醒来,他摸到旁边有一个柔软的物体,想着可能是崔婴,便轻手轻脚地想要下床去偏殿洗漱。
谁曾想竟是一陌生的女音娇声回应他:“圣人,您醒了?阿如伺候您更衣……”
司徒霖吓得一激灵,完全清醒过来,定睛一看旁边侧躺着的竟然是裴贤妃。
“裴贤妃?你为何在朕寝宫?”
“回圣人,昨日妾见您醉得不轻,心中担忧龙体,特来眠雨阁侍奉圣人。”
“李奚呢?是他放你进来的?”
“对,是李内侍监听说我自愿在圣人身边守夜,就放我进殿。”
司徒霖宿醉后头隐隐作痛,现在听说这是李奚办的好事,气得直想骂人,但是想想裴君如也是一片好心,对着女郎他也不能发脾气,只好应付几句逃也似的离开寝殿到偏殿洗漱收拾。
用早膳时,发现裴君如还没走,司徒霖实在是忍受不下去,只好委婉地让裴贤妃用过早膳就回自己宫殿去。
“你可真是个极品,居然趁朕醉酒私自安排人来侍寝,活腻歪不想当内侍监就直说!”司徒霖气得直拍桌子,李奚跪在下面一脸无辜。
“奴婢只是觉得裴贤妃如此贤惠体贴想要照顾圣人,奴婢无法替圣人拒绝啊!”
“别在这里扮无辜,罚俸半年,以后再随便放人进到朕寝宫,朕看你也别当内侍了,这皇帝朕给你当吧!”
“奴婢知错,奴婢甘愿受罚!”李奚心里觉得冤枉,但是他不后悔,能卖裴贤妃一个人情,他觉得自己这次也不亏。
司徒霖再三警告李奚不许把此事透露给任何人,连王铄都不行,万一谁走漏风声让贵妃得知,那贵妃得多伤心啊。
他醒来时衣衫整齐,明显是没有对裴贤妃做任何出格的事,裴贤妃的衣物应该也是她自己脱掉的,这一切都是裴贤妃一厢情愿,若是把事压下去,不让崔婴知道,也就少了不必要的猜忌和怀疑。
司徒霖实在是高估了裴君如,她扭头趾高气昂地去到崔婴的云雪阁来“拜访”好姐妹。
“昨日侍奉圣人一晚,阿如浑身酸痛无力,圣人赐了辇要送我回去,阿如拒绝了,是想着顺道去御花园逛逛,特来邀请姐姐一同前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