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
谷雨过后,气温渐暖,虎符城中,车水马龙,人来人往,一派生机盎然。
卯时,朱雀巷内,一辆马车停在沈家门前。
不久,大门被推开一道口子,两个门童站立在两侧,又过了一会儿一位身着素色大褂拄着拐杖的老人被小厮搀扶出来。
此人便是沈家管家——李伯伯。
听说前几日李伯伯在处理店面生意之时不小心从台阶上摔了下来,这一摔便闪了腰,沈琳琅知道后,便让李伯伯放下手头的事儿,先安心在家养伤。
俗话说“伤经动骨一百天”看样子,李伯伯应该是还没有完全恢复好就又出了门。
想必是去见什么重要的人。
而后马车朝着闹市的方向走去。
蓬莱茶馆内,张念坐在二楼窗边,慢条斯理地喝着茶。
这茶馆,一楼大多都是些来喝散茶的人,有车夫、店铺伙计、卖报小厮……因为大部分人都是着急赶路或者还有要紧事要做,一般不会停留太久,更不可能坐下来细细品茶。
而这二楼上的客人,基本都是有大把时间专程来品茶的,且三三两两结伴而来。
窗边视野宽广,景色宜人,为大多数二楼客人的选择,若是那些喜欢清静的客人,他们便会上中堂的雅间里,边吃点心边品茶。
二楼最里头,还会有弹琵琶、古筝的乐技师献艺。
这蓬莱茶馆属闹市最有名头的茶馆,虽然不如那些专供富商军爷的茶馆酒楼气派,但在闹市可谓是数一数二的。
张念一杯饮尽,正准备叫马二再续上时,便看见李伯伯拄着拐杖来到了二楼。
张念起身道:“李伯伯,好久不见。”
李伯伯走到张念面前客气到:“张山主好久不见,不知今日叫老夫前来所谓何事?
张山主在信中说,此事事关重大,一定要老夫亲自前来,这不,老夫拄着拐杖就来赴约了。”李伯伯半开玩笑的说道。
“真是抱歉,早知您身子不便,我就去您府上了,这伤的严重吗?”
“嗐,不打紧,一把老骨头了,身体就是爱出些毛病,休养几天就好了。”
“说的也是,您坐。”
李伯伯坐下后,张念为其倒上茶,而后说到:“听闻沈老爷这些时日在上海,不知何时回来。”
“张山主为何问起此事?”
“噢,是这样的,早就听说沈家是做大买卖的,我啊最近手上有一批货,想借此与沈老爷打个交道,认识一下。”
“张山主过奖了,我沈家就是小本生意,谈不上大买卖。
您要是真有好货,我等怕是难以消受啊。”
“哈哈,看来您是不想与我做这个生意了。”说罢张念拿起茶盏,喝了一口。
“我沈家向来行事坦荡,只与正道之人结交,山主与我们乃道不同不相为谋。”
“呵,好一个道不同不相为谋,那李老伯可知你家老爷这两年都是和谁在来往?”
“老爷做事我李某无权过问。”
“是嘛,那既然这样,不如就由我来告诉你。
两年前我与你家老爷沈雄相识,从此之后,我们便有了诸多交集。
我可是替你家老爷清理了很多不干不净的事儿呢。”
“你莫要信口雌黄,我们老爷怎么可能与你有牵扯。”
“哈,你别不信啊,这个,你总该认识吧。”
说着张念从衣袖中拿出一条缠绕着玉珠的红绳,上面还吊着一朵银制的绣球花。
“这,这是夫人的遗物,怎,怎会在你那里?”李伯伯惊呼。
“这是沈老爷给我的,这下,你总该信了吧。”
原来那日沈雄的信里便夹着这条红绳,张念当时就猜到这肯定是沈雄所珍视的东西,于是今日便带了过来。
“这条红绳是老爷的贴身物件儿,从未离身,为什么会,难不成,你绑架了老爷!?”
“呵,我张念像是行事如此卑鄙的小人吗?”
说完,一旁的马二不禁偷笑起来。
“老大说假话真是张口就来,佩服,佩服。”马二在心里一边想一边点头。
“那究竟是为何,莫不是,老爷出了什么事?”
“唉——”张念故作一副悲伤的样子。
“到底怎么了,你就别跟我这个老头子拐弯抹角的了。”
见李伯伯如此着急,张念便把信拿了出来。
“您,自己看吧。”
李伯伯走时,整个人都颤颤巍巍的。
原本就抱恙的身体,现在更是被这突如其来的噩耗伤的不轻,也不知还能再撑多久。
等到李伯伯完全消失在张念的视线后,马二兴奋地说道:“太好了!这下我们终于可以拿到沈家的家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