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雄离世一事沈家上下还无人知晓,当下张念也在犹豫是否要将此事告诉沈家。
如果隐瞒那他将以什么身份接近沈家,如果实话实说,那对沈琳琅来说是否过于残忍。
以往按照张念一贯的行事作风,他做任何事无需向别人解释缘由,可这次不一样,这一次他面对的人是沈琳琅。
但如果刻意隐瞒,对她来说公平么?
她有权利知道自己父亲的生死,她早晚都要面对,早晚都要承担她该承担的。
张念还是拿不定主意,这件事可比他山寨里的事麻烦多了。
心情烦躁的张念叫来马二,想听听马二的看法。
“你说,我该不该把这件事告诉沈家人。”
“当然要啊,老大,你想,这沈老爷都亲笔写信说要把沈家的家产给你一半儿,你不跟他们说,这钱怎么到手。”
张念叹了口气又问到:“如果不谈钱呢?”
“这,不谈钱,嗯……,那也有必要啊,这封信可相当于是沈雄的遗书,您与他又算得上有些交情,出于那个,那个道义,您也有必要给沈家人传口信儿不是嘛。”
“道义?哼”张念冷笑一声。
“呃,当然,老大,您无需跟别人讲什么狗屁道义,主要是,这个东西咱不能不谈钱呐,这可是沈雄的意思。”
“他的意思是想让我照拂他女儿,再说,这沈家现在有多少家产还没个底,表面上看似都是好处,实际就是块儿烫手的山芋。”
“老大说的也是,这天上本来就没有掉馅儿饼的事。要不咱,就当啥事儿没有?”
张念沉默了,连马二都懂得道理,他又怎会不懂。
可是若真的当什么都不知道,那他与沈琳琅也许再无接触的可能了。
张念哀叹造化弄人,明明自己都已下定决心不再与沈琳琅有牵扯,可偏偏对他有救命之恩的人是他父亲,偏偏他父亲又将她托付给了自己。
这些种种,让他刚坚定没多久的内心又有所动摇。
如果不考虑情感,沈家的家产对张念来说确实是不小的诱惑,可这筹码偏偏是沈琳琅,为什么偏偏是她,如果不是她,那张念完全可以毫无顾忌的接受恩人所托,完全可以独善其身只为自己谋利,无需担心也无需害怕。
可偏偏是沈琳琅,偏偏是他想却又不能接近的人。
张念从来都不相信什么命定,他只想牢牢掌握住自己的命运。
可自从遇见沈琳琅,一切都不一样了。
他觉得自己像是被什么在推着走,好像上天注定要让他和沈琳琅纠缠不清。
不管是马二阴差阳错抓错人,还是自己鬼使神差与她偶遇,到现在命运使然的恩人之托。
这些事都太巧合了,巧合的像折子戏里写好的话本。
张念第一次感受到什么叫命中注定,也是第一次被这种感觉冲击到。
心烦意乱的张念这些时日都待在山上,哪儿也没去。
成天不是在练武场就是去林中打猎,像是以此来麻痹自己。
马二还以为山主是因不能拿到沈家一半儿的财产而烦恼,有时甚至还会小心翼翼地劝张念不要过于纠结,说什么钱财乃身外之物之类的连自己都不信的屁话。
就这样过了一个月,张念依旧没能想出一个万全之策。总是以糊弄一天是一天的心态,把此事拖了一天又一天。
本以为也就这样了,结果正好在谷雨这天,山下传来信。
“老大,这是城中一户姓沈的姑娘托人送来的。”
张念一听姓沈,立马精神起来。
他将手下送来的包裹捧在手中心想:“她为什么寄东西给我?还是沉甸甸的一盒。”
思虑片刻后,张念便走回帐中,然后小心翼翼将包裹打开。
里面放着一个嵌有竹茗堂字样的点心盒,以及一封信。
张念拿起信便感受到淡淡的牡丹之香,于是就放在鼻子前轻轻的闻了闻,而后将信打开。
“见字如晤,展信舒颜。
许久未见,不知张山主可否还记得我,那日张山主将我送回家,还未来得及感谢,想来已有一个多月之久。
今逢谷雨时节,雨生百谷,春日即去,夏季将至。
我因工作繁忙不能亲自前来,所以特此托人送来竹茗堂的糕点作为谢礼。
惟愿君安。
——沈琳琅”
短短几句,张念读了一遍又一遍,内心是又惊又喜。
宣纸上笔墨的气味同牡丹花香一同环绕在张念左右,信中的文字如滚烫的流水一颗一颗连续不断地滴进张念的心底,他只觉得温暖,让人难以割舍。
随后他打开点心盒,是千层酥、桂花糕和牡丹糕——竹茗堂的招牌。
看着这盒还散着热气的点心,张念不禁想到与沈琳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