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的雨下起来一个模样:冬天能将雨衣冻得硬梆梆,秋天令灯芯变细,夏天让衣料濡湿如洗,春天时像是一根银制扁簪掉落榻榻米上,珍珠内层闪烁着红金蓝光。
鳞片云和积雨云交替出现,空气中挟裹着若有若无的薄荷味。
铁轨旁的一排商铺卖着形形色色的物件,距离炼狱杏寿郎最近的是礼品店,橱窗里摆放了许多只密封在圆盖玻璃盒里的白珊瑚标本。
他的目光掠过去,很快定格在最左侧变形方格花纹的上压住的亮晶晶东西:松叶形银环扣连成的细链前端坠着一颗闪着幽光的圆形宝石,周围密密麻麻雕着射线状的白银颗粒凸纹,组成太阳的模样。没错,是一条红宝石项链,青年歪着头心想。
就颜色的纯净而言,红得非常漂亮,像是那个孩子的眼睛,十分鲜丽。
“抱歉,老板——”他带着微笑,敲了敲窗户,“能将它卖给我吗?”
店主原先醉倒在榻榻米上,闻声,他的棕发此时总算离开了枕头,驼毛膝毯也跟着滑落,露出胡乱缠在腰上的窄腰带。
“你要买什么?”
炼狱杏寿郎指着红宝石:“就是这一块。”
“眼光不错啊客人,那可是我费老大功夫从缅甸进口的红宝石,这样吧,这个数,你拿走。”店主挪了挪胳膊撑起瘦长的上半身,再比划出一个“五”的手势。
戴着佩刀的青年笑容不减,他说话时中气十足,好像生怕对方听不见似的,大声回答:“嗯!请帮我包起来!”
哎哟,这是遇上有钱人了。
店主心里偷着乐,赶紧把项链给他装进绒布的红色小盒子里,再拿牛皮纸袋裹好,脸上春风得意,连带着话都变多了。
“您要送女性吗?”他不失时机地揶揄道。
金红发色的青年轻笑了一声,没有反驳,双手环胸站在门口,语气笃定:“是个很可爱的孩子。”
这种怜爱又欣赏的口吻,看来是喜欢的人吧。
“知道她喜欢什么颜色吗?用红色的丝带可以吗?”店主征求他的意见。
炼狱点点头:“她喜欢红色,金色和蓝色也行。”
“那我就继续用红色啦…她长得好看吗?”
“唔姆!我没见过比那孩子还好看的人了!”炼狱杏寿郎嘴角上扬,眼睛弯弯,“她的眼睛就是这种红色。”
“哈哈,红眼睛的小姑娘倒是少见哩,不过肯定和您很般配。要是有相片,我真想看看是什么样的女孩能让您垂青呢。”
“嗯!下次有机会我带她来见见您吧。”
“好嘞。”
非常流畅的对话结束后,炼狱付完钱,又问了一句:“请问您知道无限列车吗?”
“啊,是指以前那个从熊本出发,下午一点经过博多的?现在不知道有没有停运,要不您去问问工作人员?喏,直走就能看见站台了。”
“十分感谢!”
“对了,那边最近出事失踪了不少人,客人您也小心些吧。”
“好的!谢谢您!”
……
“啾——”
红眼睛少女打了个小小的喷嚏,她捂住口鼻,很快茫然地抬起脸,看起来一副不明所以的模样。
啊?谁在骂我?
“你穿得太少了。”跟在身后的黑发青年作结。
“不用你管!”她冷哼一声。
“…….”
两人正在下山,刚刚遇上一场冬雨,山路变得湿滑泥泞,尤其要避开主干道上山调查的警员,他们只好从背阴面下去。富冈义勇抿了抿唇,把自己身上的羽织脱下来,再脱掉鬼杀队制服上衣。木川听见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没等回头,带着温度的衣物便盖在自己身上,她刚想躲开——
“你的衣服湿了。”
她顿了一下。
哦,衣服湿了,是因为被雨水淋到了,理所当然的,他的羽织也被淋湿了,但是穿在里面的上衣没有,所以拿给她。
木川唯偏过头,看了一眼对方此时用白衬衫搭配羽织的穿法,突然福至心灵,恍然大悟:“你看见——”
“……”
青年不吭声,表情好像有点尴尬。想想也是,她之前脱掉了红色的和服外层,只剩下里面的薄款白色内搭,被雨一淋,可不得映出内衣颜色和样式嘛。这就和夏天的学生制服一样,汗湿后清清楚楚。
“你就当自己在沙滩上,这样一想,是不是好多了?”她还有闲心开玩笑。
富冈义勇:“……”
他很艰难地挤出几个字音:“并没有。”反而更在意了。
木川唯不明白这有什么好在意的。她穿上黑色的鬼杀队制服上衣,上下打量着,然后挑剔道:“缝线不太行,袖口设计反人类,磨擦皮肤有点难受。”
说着,她自然地竖起衣襟,轻轻闻了一下服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