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欢盯着赵公公看了许久才莞尔一笑,道:“本宫竟不知一向忠心的赵公公竟背着皇上有这些心思,实在是让本宫刮目相看。”
赵公公皮笑肉不笑的扯了扯嘴角,道:“奴才是皇上的奴才,奴才自然是对皇上的忠心。”
楚欢原是讽刺赵公公,此前沈落颜得势时他各种奉承,如今沈落颜落了难,他便落井下石。却不想赵公公竟是扯出君云逸来做挡,倒让楚欢憋了一口气在胸口。
楚欢本就打算顺着赵公公的话,去圣宸宫探探君云逸的口风。如今在与赵公公在口舌上占不到便宜,自是不会再提,便徐徐起身,冷哼道:“等着吧。”
赵公公压低了身子,直到楚欢走进内殿才站起身来,浑浊的眼中尽是一片冷芒。
楚欢更衣出来时再度换上了柔弱无害的表情,由赵公公在前开路,乘着步辇往圣宸宫而去。
到了圣宸宫后,楚欢便知赵公公所言不虚。御前侍奉的小太监们一个个低着头,如霜打的茄子一般,正自唉声叹气时远远见到楚欢的步辇,眼中立刻充满了光亮,仿佛看到了救星一般。
一群小太监争先恐后的抢到步辇旁,想要服侍楚欢下辇。虽知他们都是墙头草,可楚欢却压抑不住心底的得意。往日,这些人对自己的恭顺都是出于身份悬殊,可今日,他们的眼神告诉了她,他们是将她奉为可救他们出水火的神明。
门外传来的动静让君云逸从案牍间抬起了头,抓起手边的茶盏就向门口掷了过去:“都说了不要打扰朕!赵全,你想抗旨不尊吗?”
“呀!”一道娇弱的女声与琉璃蟠龙盏的碎裂声一道响起。
君云逸定睛看去,楚欢扶着门框站在殿门口,俏脸上是受了惊吓后的苍白,柔弱无骨的手掌掩住了溢出口的惊呼。
对上楚欢含着点点水光的眸子,君云逸有些尴尬的轻咳了一声,道:“怎么是你?朕还以为是赵全,没伤到你吧。”
楚欢盈盈笑了一下,道:“欢儿听说皇上心情不好,所以过来瞧瞧,没想到打扰到皇上了。”
见楚欢蹲下收拾地上的狼藉,君云逸起身走了过来,向她伸手,道:“这些叫奴才们去收拾就行了,伤到你的手怎么办?”
楚欢顺势起身,道:“欢儿这不是怕他们进来后打扰您嘛。”
君云逸睨了她一眼,道:“朕已经被打扰到了,还怕再多一个人吗?”
楚欢嗔道:“皇上这样说那欢儿明白了,欢儿这就告退。”
君云逸一把拉住她,道:“罢了罢了,你来都来了,还怀着身孕,便留下吧,晚些再坐朕的御辇回去。”
闻得此言楚欢喜不自胜,笑吟吟的对君云逸福了福身,谢过他的恩典。昨日在红绡楼,君云逸对她的态度一直未能让楚欢心安,可今日再见,他对自己一如往常,并无异样,楚欢心底的那份忐忑这才消散。
楚欢与君云逸携手在罗汉床上坐下,看着君云逸眉眼间是藏不住的疲倦与痛惜,楚欢试探着开口:“是什么事让皇上动这么大气,可以跟欢儿说说吗?”
君云逸眼底浮现一抹失望,抬眼看向时楚欢却满眼愤怒,道:“太医前面来报,月茉的烧退不下去,恐怕是凶多吉少了。都是田氏那个贱妇,玩忽职守,让茉儿遭此劫难,杖毙都是便宜她了。”
楚欢一直注意着君云逸的神色,自是没错过他眼底的那抹失望,也自然知道那抹失望为的是谁。让她没想到的是,到了此刻,君云逸竟还愿意为了沈落颜遮掩。楚欢心底一阵寒凉,原本因月茉受累而些许柔软的心肠再度冷硬起来。
楚欢心底怨极,面上却是一阵哀戚:“三公主小小年纪就受这么大的罪,此刻最需要母亲在身边,偏偏清贵嫔又昏迷不醒……欢儿瞧着也是不忍,只希望神明庇佑,清贵嫔与三公主可以逢凶化吉。”
楚欢一边说着一边双手合十向天边拜了拜,虔诚的模样让君云逸亦有些动容:“你有此心实在难得,不像皇……”
君云逸说到一半生生停了口锋,楚欢似没察觉一般,问道:“不像什么?”
君云逸敛眸道:“没什么。幸而照顾忆欢的保姆嬷嬷上心,将清贵嫔和茉儿病重的消息都瞒了下来,否则这红绡楼还不知道会乱成什么样。”
楚欢笑的温柔,道:“那可真是太好了,等清贵嫔和三公主痊愈后皇上可得好好赏她。”
“这是自然。”君云逸似乎是情绪不高,说过这话后便再未多言,静静摩挲着拇指上的扳指。
楚欢此次前来圣宸宫可不是为了做解语花,而是探听君云逸对沈落颜的处置态度。如今她几次将话题引起,都被君云逸不动声色的扯开。见到他对沈落颜如此回护,楚欢有些沉不住气了。
接过赵公公重新奉上来的茶水,楚欢不动声色的开口,道:“田氏固然可恶,到底不是祸首。若真要告慰清贵嫔与三公主,还需严惩祸首才是。”
君云逸垂眸看了眼纤纤玉手中的茶盏,又看了眼楚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