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那日起沈落颖便被留在了凤仪宫休养,同一时间建章宫开始闭门谢客,不见任何前去请安的妃嫔。后宫诸人各个都是七窍玲珑心,自然是猜测皇后姐妹与太后之间发生了什么。
众人虽有心探测,奈何凤仪宫和建章宫都勒令宫人不许议论,沈落颜又免了后妃日常的晨昏定省,外人竟是一丝风声都捕捉不到。
好奇心得不到满足,君云逸又不召人侍寝,日子枯燥难熬,心底便渐渐生出了些恶念来。
沈落颖作为入宫新秀,最先入了皇帝的眼且颇受宠爱,本就引人侧目。如今又受皇后庇护,住进了凤仪宫偏殿,自然就成了旁人恶念的宣泄口。
在众人都恨的银牙紧咬时,有那沉不住气的便将敌意宣之于口。沈落颜待人一向宽厚,不少宫女太监都曾受她恩惠,更别说她如今正位中宫,自然有的是人将消息报于沈落颜知晓。
那些口无遮拦的人很快被沈落颜寻了个借口敲打惩戒了一番,后宫蠢蠢欲动的人心也因此番小惩大诫而暂时安分了下来。
旁人因畏惧沈落颜威势而偃旗息鼓,楚欢却是无论如何都坐不住的。她为太后卖命做事,太后助她独占皇帝恩宠,二人不过是因利相会,各取所需。如今自己按照约定完成了太后的计划,可自己所求所愿却未曾得偿,太后的闭门不出自然让楚欢心慌意乱。
终于,在楚欢的请安要求再一次被太后驳回后,楚欢摔了一室的珍宝瓷器,怒道:“可恶!本宫助她让沈家二女儿入宫,离间了皇上与皇后,让皇后为此神伤。如今她遂了心愿了,便将本宫丢在一旁,她把本宫当什么了?”
霓君站在一地碎瓷片中战战兢兢的劝道:“娘娘息怒。太后一向照顾娘娘,自然不会在这关键时刻舍弃娘娘,如今对您避而不见定然事出有因。太后娘娘骤然杜门谢客已是万分蹊跷,偏偏皇后娘娘又在此之前从建章宫接回了沈贵人,若说其中没有联系怕是没人会信。”
“皇后……”霓君的话将楚欢的理智从怨恨愤懑中拉了出来,“对!此事定然与皇后有关!本宫要去告诉皇上!”
霓君忙拦下了就要往圣宸宫去的主子:“娘娘且慢!请娘娘细思,太后召见沈贵人与皇后娘娘从建章宫带回沈贵人的事情可都没瞒着旁人,皇上自然也是知晓的。咱们能想到的,皇上英明神武,岂会不知?可皇上对此事却是不发一言,依奴婢愚见,皇上想是有心揭过此事,娘娘若是在这个时候前往戳破此事,只怕会适得其反,让旁人钻了空子去。替她人做了嫁衣事小,伤了皇上与娘娘您之间的感情可就不值得了。”
楚欢含着泪咬牙道:“皇上就这般宠爱她吗?”
霓君垂下眼眸,道:“娘娘虽与太后合谋离间了皇上与皇后,可皇上与皇后娘娘到底多年夫妻。即便皇上对皇后心有怨气,也不会一点情分都不顾念的。”
楚欢自然知道霓君所言不虚,可让她就这样放过沈落颜却是如论如何都不能甘心的:“难道就让本宫眼睁睁的看着皇后姐妹得意吗?”
霓君扶着楚欢重新坐下,奉上一盏清茶,道:“自然不是。正所谓欲速则不达,娘娘苦心筹谋了这么久,自然不会急在这一时片刻。这圣宸宫娘娘自然要去的,可不能就这样去。自己的妻子与母亲势同水火,皇上夹在其中左右为难,想必忧愁不已,此时若是有人可以体贴圣心,温言安慰必能入皇上的心。”
楚欢紧皱的眉头随着霓君的话渐渐舒展,霓君见状忙添了把火道:“皇后一再冲撞太后,皇上乃是孝子如何不介意,不过是在两情缱绻时不追究罢了。可如今不同了,皇上对皇后已经存了芥蒂,过往的一切不满只会成为一根刺长在心头,而娘娘只需适时的推上一推,皇上自己就会离皇后越来越远了。”
楚欢将霓君的话反复思索了一番,终是长舒了口气,结果她手中的茶盏轻轻抿了一口,道:“你说得对,小不忍则乱大谋,本宫有的是时间跟沈落颜耗。还有沈易妍那个死丫头,居然敢戏耍本宫,本宫要她好看!”
看着眉眼狰狞,不复最初柔婉的楚欢,霓君在心底忍不住叹了口气。自己这个主子的心思藏的很深,自己也是无意间才窥得一二。起初也曾想过劝诫,奈何对方已经被心中执念迷了双目,一个字听不进去。
霓君心知若是楚欢事败,即便自己未曾参与,身为楚欢的贴身侍女也是逃不过的。与其听天由命,倒不如自己助她一臂之力,兴许还能为自己博得一线生机。
心有旁骛的楚欢并没有发现霓君异样的神色,攥紧的茶盏,恨声道:“宠爱就这么被自己的亲妹妹夺了,本宫就不信沈落颜真这么心胸宽广。”
凤仪宫中,雕花六棱窗下两道倩影正执子对弈,其中一人正好以整暇的把玩着手中圆润的白子,另一人却是眉头紧锁一看便知其正在苦思冥想,正是沈落颜。
百无聊赖的沈落颖一手撑着下颌,慢声问道:“长姐,我一直有个问题想问你,不知道当讲不当讲啊。”
沈落颜此刻心神全在那棋盘之上,闻得此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