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日子沈落颜自然无法安枕,见嫔妃们都到了便命湘月将人请了进来。
“臣妾参见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按规矩,先由所有嫔妃向皇后进行日常请安,再由新晋嫔妃行叩拜大礼,拜见其余高位嫔妃。
沈落颜入宫多年,对这一切再熟悉不过。此刻她端坐在凤椅上,看着一众佳人仪态万千的向自己叩拜行礼,她的记忆忽然与多年前的某一天相重合,不觉一阵恍惚。
她们与她们,一样,也不一样。
今日的凤仪宫与往常也不太一样,皇后的凤椅下另设一座椅,如此尊位坐着的却是一垂髫孩童。那孩童瞧着不过八九岁的模样,学着沈落颜的模样端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因年纪尚幼,面对如此场景,一双水灵灵的眸子里是藏不住的紧张。即便如此,她与沈落颜同样笔挺的脊梁却已有了其三四分的分骨。
与看向孩子时无限温和的目光不同,沈落颜冷眼旁观着下面刁难拿乔、阿谀奉承的上演,只适时的对那些不安分的人心出言敲打警醒。
沈落颜睨了眼正对着几个低位常在、答应耳提面命的曲月仪,满含威严的开口:“行了韶婕妤,余常在她们既然已经入宫,你若是有心,日后多的是时间教她们,何必急在这一时呢?”
被突然点名的曲月仪面皮一僵,讪讪的闭了嘴,以余常在为首的一众人纷纷向沈落颜投去了感激的目光。看着这一幕,傅嫣锦与沈落颜会心一笑,楚欢垂下眼帘挡住了眼底闪烁不定的光芒,而沈易妍则是第一次如此真切的直面后宫的暗流涌动。
正在沈易妍思忖见,便听沈落颜说道:“昨日建章宫便传了话过来,太后要潜心礼佛,便免了诸位姐妹的朝见。各位妹妹若是有心,日后也可前去建章宫请安。”
一切繁文缚节结束后,沈落颜眸光如水的对着女孩儿的招招手,道:“君箬,来,见过各位娘娘。”
君箸有些局促的看向沈落颜,对上她鼓励的目光后眼神也变得坚毅起来,理衣敛容的对着下座的妃嫔们福了福身,道:“君箬见过各位娘娘。”
公主在新秀觐见皇后当日出席的这还是头一遭,楚欢等一众旧人各个面面相觑,倒是闵笙突然想起了近日宫中四起的流言,旋即明白沈落颜的意图。
闵笙处于对沈落颜的愧疚,正欲出言助她一臂之力,却有人抢先了一步。
“公主快别多礼了,殿下身份尊贵,给我们行礼可是折煞我们了呢。”说话的是新入宫的一个美人,此刻她看向沈落颜的眼底满是讨好。
苏凌恬,沈落颜记得她,她是此次入选秀女中除沈易妍外位份最高的。
沈落颜将君箬拉到自己身边,动作轻柔的替她整理着鬓边碎发,含笑道:“君箬身份再尊贵,可也是晚辈。她的礼,在坐的姐妹还是受得起的。”
“殿下不仅容貌妍好,就连这周身气韵都与娘娘您如此相似。这般凤仪万千,二公主真不愧是皇后娘娘的亲生女儿。”
听到夸奖,君箬面上浮起羞怯的笑意,却又因后半句话而僵在了唇角,垂下头扯着自己的衣角。
沈落颜冷哼一声,没有接话。满堂坐着的皆是人精,立时便察觉了其中有所隐情,殿内陷入了压抑的沉默当中。
后知后觉的苏凌恬虽知自己说错了话,却不知道自己错在了哪,只能进退两难的立在当地,面色涨红,仓惶的揉着手中的帕子。
“君箬是本宫的女儿,自然像本宫。”就在苏凌恬快要崩溃的时候沈落颜终于开口替她解了惑,“只是苏美人弄错了一点。君并不行二,她是嫡长公主。”
嫡长公主,原来是先皇后留下的那个公主啊。
明白过来的苏凌恬一愧赧,又见沈落颜面色不虞,匆匆跪下请罪道:“臣妾昏聩,误认了公主,还请皇后娘娘、公主恕罪。”
沈落颜扬了扬下巴,示意苏凌恬的侍女将她扶起,笑意轻柔的道:“不知者无罪,苏美人快起来吧。”
站起身的苏凌恬大着胆子抬头看向上方皇后,见她仍有几分不悦,顿觉惶恐,却是很快有了主意,当即对着君箬福了福身,道:“嫔妾多谢皇后娘娘与公主不怪罪。错认了公主是我的不是,在这儿向公主赔罪了,还请公主见谅。”
苏凌恬虽说是赔罪,可动作间却藏不住自己心底对君箬的那份轻慢。她瞒得过自己,瞒得过新入宫的嫔妃,却瞒不过在后宫浸淫数年的几人。
沈落颜目光如箭的扫过几个新人的面孔,果然发现有几人看向君箬的眼中亦带上了轻蔑和不屑,眸色当即便沉了下来,面上却依旧和蔼的说道:“君箬是已故惠仪皇后的亲女,如今养在本宫膝下,那便与本宫的亲女一般。几位妹妹初来乍到自然不认识,未免日后产生些不必要的误会,故而今日本宫特意叫了她来与各位妹妹见见。”
“皇后娘娘如此苦心,嫔妾等定不会辜负。”苏凌恬见皇后对自己和颜悦色,胆子也大了起来,“嫔尚在闺中时便听闻二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