皓雪居到建章宫的路沈落颜是走的极熟的,不过一炷香的时间就到了。建章宫的宫门紧闭,在阳光下闪烁着光芒的琉璃瓦昭示着这座宫殿主人的尊贵。
沈落颜想起那夜的事情,唇边勾起一抹讽刺的笑容,随即在莲稚的牵引下迈进了建章宫。穿过曲折绵延的长廊行至垂花门,过了垂花门便可到达内院。
今日建章宫内静的异常,随侍在各种的宫人们恭默守静,有着难以察觉的山雨欲来之势。在垂花门前,莲稚对身后的四位嬷嬷说道:“你们将茵淑妃娘娘带来的燕窝送到库房,便去忙各自的差事吧。”
四人略略犹豫,终听命离去。在看不到四人背影后,莲稚笑着对湘月说道:“太后娘娘只说要见茵淑妃娘娘,还请湘月姑娘就在此等候。”
沈落颜看着莲稚反常的举动心中一动,便对湘月点了点头,自己则跟着莲稚的步伐穿过了垂花门。
刚入内院,便见慈安殿门口摆着一张贵妃椅,一身着暗红色青松白鹤的宫装的妇人正斜靠椅背上,与身旁一身着墨蓝色银丝月季雪缎宫装的女子聊的正欢。
沈落颜看清那人后眼底的浮现出了然之色。莲稚加快步伐上了台阶,向太后屈膝道:“回禀太后,茵淑妃娘娘到了。”
沈落颜走到台阶下几步的距离行礼问安:“臣妾拜见太后娘娘,太后万安。”
太后淡淡的看了她一眼,也不叫起来,只冷冷的道:“哀家可不敢当淑妃的礼。哀家派人去请,竟然还需要这么久。”
沈落颜低着头,长长的睫毛挡住了她眼底的厌烦。莲稚忙开口道:“太后,茵淑妃娘娘听说您病了,忙命人去库房给您拿了补品,这才耽误了些功夫。还请您瞧在娘娘一片孝心的份上,饶了娘娘这一遭吧。”
太后白了莲稚一眼,忍耐这对沈落颜道:“算你有心,起来吧。”
沈落颜道:“谢太后。”
可是沈落颜刚刚站直身子,耳边就响起太后厉喝声:“你穿这么身衣裳来见哀家是什么意思?是诚心诅咒哀家吗?”
沈落颜扫了眼太后身上的衣裳,唇边的讽刺更浓,抬起头的瞬间面上满是惶恐与懵懂:“太后娘娘何出此言?臣妾惶恐!万万不敢担此罪名啊!”
太后道:“你不敢?你穿着这一身白,跑到哀家这建章宫来,难道不是意在诅咒哀家吗?来人!给哀家拿下着忤逆不孝的东西!”
随着太后话音的落下,一旁侍奉的两个嬷嬷就冲了上来,将她摁倒在地。
沈落颜怎么也没想到太后会直接动手,挣扎道:“太后这般不分青红皂白就要处置臣妾,臣妾不服!”
太后似乎被气到一般,捂着胸口说不出话来,手指却是直直指着被压着跪在地上的沈落颜,莲稚忙替她顺气,口中不住的劝慰。
闵笙上前一步,痛心的说道:“茵淑妃,惠仪皇后崩逝,如今后宫群龙无首。皇上命你协力六宫,你身为后宫嫔妃之首,更应该做好六宫的表率。可你看看你如今的行为,在宫里穿一身白,还顶撞太后。这如何能让咱们姐妹信服呢?”
沈落颜目光炯炯的盯着她,道:“吟贤妃这是要强安罪名给本宫吗?本宫的衣裳并非纯白色,上面更绣有山河朗月的纹样,如何就是你口中的的白衣了。”
闵笙道:“你这是砌词狡辩!即便不是素白的衣裳,可太后病着,你穿这么身衣裳是想触太后的霉头吗?”
沈落颜的目光扫过太后那一身醒目的华服,冷笑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惠仪皇后崩逝不过月余,本宫穿件素色衣裳有何过错!”
此时太后似是缓过来气,胸口微微起伏着,目光淬毒的看着沈落颜道:“你这话是在指责哀家了?”
沈落颜漠然道:“太后娘娘身份尊贵,臣妾怎敢?”
太后登时恼怒,道:“伶牙俐齿,仗着皇帝宠你目无尊上。哀家若不罚你,日后这宫中岂不是乱了套!来人,给哀家掌嘴!”
沈落颜的面色白了白,掌嘴在宫中虽不是最重的刑法,但对于宫嫔来说可是奇耻大辱。太后此举意不在惩戒,而是羞辱。
莲稚劝道:“太后息怒!茵淑妃怎么说也是皇子公主的生母,更是后宫嫔妃之首。这掌嘴……让娘娘日后如何协理六宫,让皇子公主如何在公主立足啊。”
太后狠狠拨开莲稚扶着她的手,道:“你今日话怎么这么多?你看看她那个样子,如何配做妃嫔之首,又怎么配养育皇子公主?做末等的更衣也不配。”
莲稚跪下求道:“太后三思啊!毕竟淑妃娘娘协理六宫是皇上的旨意啊!”
莲稚将“皇上”二字咬的极重,总算唤回了太后些许理智。
太后捏紧手中的帕子,冷然道:“哼。看在皇帝的面上饶你一回。可你冲撞哀家,实在可恶,不能不罚。来人,传笞刑。”
莲稚道:“太后……”
太后狠狠的瞪向她:“你闭嘴!别忘了谁才是你的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