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路,楚向晴才从马车上下来到摄政王府。如今摄政王府这几个大字真是越看越像是对楚向晴的讽刺了。
想到皇帝刚刚在床上说:“朕先前只闻被摄政王架空了的皇帝傀儡,没见过被皇帝架空的摄政王。”楚向晴内心起了一丝厌恶。
进入府内,楚向晴径直去了自己屋内,温长晚果然在里面。
温长晚见到楚向晴,面上十分欢喜,然后又露出一丝忧色。
楚向晴见温长晚这副面色,脸上有些着急地问道:“怎么了?这么晚了,夫人是出了什么事情吗?”
温长晚叹了一声,哽咽道:“妾身不该在这么晚的时间来找夫君,只是妾身这些月实在是担忧,您也不归府,就留宿宫内...这恐怕不是我一介妇人该问的,可是前些日子夫君又说,想送妾身和莫伤出府。”
楚向晴大概明白温长晚在担心什么,不过就是先前刺杀皇帝却没有被株连九族,而楚向晴却日日夜夜在皇宫不能出来。
“为难夫人担心了,我想要你们平安地活在这个世界上罢了。”楚向晴安抚道。
温长晚偏过头,在楚向晴耳边道:“王爷是想......做些什么吗?”
楚向晴定住了,他确实有存着跟皇帝拼命的心,皇帝有法力,他也有,大不了鱼死网破,也不用再过今日以后的生活。
可是每每念及妻儿还在宫内,楚向晴不好下手,把皇帝把他们二人作为要挟。而皇帝的手段如何,楚向晴也是深有体会的。
温长晚见状,勉强笑了一下,她点了点头,说道:“王爷,妾身知道了,妾身会照顾好莫伤的。”
“王爷您,多保重。”
楚向晴猛地意识到如果事成了,那今日就是与温长晚和楚莫伤见的最后一次面了。想到这,他内心有千万分的不舍,而温长晚也同样如此。
“夫君,来罢,来看看我们的孩子。”
今夜也不知道是不是巧合,楚莫伤刚好宿在这张床上,看起来睡得香甜迷人,楚向晴看在眼里,只觉万分的心喜。
楚向晴伸出手在楚莫伤身上排查,用法术确定他身上没有任何人留下的印迹,他便松了口气,又在温长晚身上排查了一遍,发现她身上有皇帝的气息。
楚向晴沉默一瞬,他回想起温长晚是皇帝赐婚许配的,可能从那个时候开始,温长晚就注定会被利用吧。
眼泪悄然落下,温长晚急切地问道:“王爷,是有何难处吗?莫伤身上有什么东西吗?”
楚向晴迟疑了一下,在温长晚着急的目光中摇了摇头,温长晚立马就意识到问题出在她身上。
温长晚笑了笑,抹去王爷落在脸上的泪水,笑着说:“这又有什么?在天愿做比翼鸟,王爷,生患难,死同衾。王爷莫要担心臣妾。”
楚向晴抑制着内心的悲伤,伸手握住了温长晚的手腕,放至唇边吻了吻,泪水顺着脸庞落入脖颈,沾湿衣襟。
温长晚微笑着,笑道:“莫伤是我们的孩子,他的未来一定会没有伤痛。我给莫伤的东西里面塞了王爷写的信,另外也添了一封我写的。”
“平平安安,事事顺遂。是妾身对孩儿唯一的期许。”
楚向晴补充道:“不求人中龙凤,不求大富大贵,只愿平淡生活,享受人间真情。”
温长晚含泪点头,没有擦自己的眼泪,而是伸手去抹楚向晴脖颈上了泪水,却看到他衣领下触目惊心的伤口。
楚向晴受到惊吓,伸手想捂住缝隙,被温长晚阻挡,温柔地拉开衣领,看到里面全是鞭痕,有些地方甚至少了块肉,血流不止,伤痕也像是被人口咬出来的。
温长晚泪水更加止不住了,她抬头看向楚向晴,伸出手摸着他的脸,“非人哉!狗皇天理难容!”
楚向晴心里一暖,在这个封/建横流的时代,一介女子能说出此话,已算是思想上的觉醒。
“长晚,我对不住你。”楚向晴呢喃着说道,深觉自己是一个不合格的父亲,不称职的丈夫。
“长晚,若有来世,离我远些。”
“不,若有来世,我定要来找你。”
往日种种,患难与共,楚向晴将衣领整理好,转头踏出这间屋子,听到身后传来温长晚悲切的哭声,他心里一锥痛,头也不敢回地离开了。
若有来生,我会好好补偿你。
楚向晴回到乾阳宫的时候有些魂不守舍,身体也摇摇欲坠,看到坐在床上的人,楚向晴也一阵恍惚,半晌想不起来自己要去干什么。
皇帝看他这副被打击得很深的样子,温声问道:“这是去说了什么事情,一副死了半条命的样子。”
楚向晴勉强回过神,回应道:“皇上......臣每次踏入皇宫,都去了半条命。”
“再这样耗下去,就烦请皇上替臣收尸吧。”
楚向晴说完,也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倒在床上,当是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