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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寻来了。”
下人双手呈着一个紫檀木盒举到陈清玉面前,打开之后,现出内里一根嵌着宝石的白玉簪。
玉簪以成色极好的白玉制成,温润如脂,上面镶嵌着如蝴蝶形状的粉紫色和金黄色流光宝石,看上去便千金难求。
陈清玉放下手中的墨笔,拿起簪子端详很久,想到簪子在萧南时头发上绾起的样子,心中微动。
他却很快又看向桌上刚刚翻开的书籍,上面写着:“结发与君知,相要以终老。”
“送女子簪子,或许也会引发误会。”
陈清玉将玉簪放回原处,口中喃喃:“书上说,男子希望与女子成为结发夫妻的时候就会送其发簪,这样可能会让人多想。”
“若让萧小姐误以为孤有其他心思,不好。”
他垂下古井无波的眼,面无表情,淡淡地说。
“殿下,恕小的多嘴。”那下人压低声音说,“您那日从寶华寺回来便开始寻,这些天也看了这么多东西了,哪个礼物没有别的含义?
簪子是结发,手镯是山盟海誓,香囊是相思……”
太子府虽用物尊贵,但一向清俭,从不购置闲置的多余物件;这短短数日太子专门寻来的那些珍宝,却都快堆满一箱子了。
“不如殿下送萧小姐一些食材饮品,或者小玩意儿小物件?”他提议道。
陈清玉不假思索地反驳:“不行。”
这是给她的赔礼,不可以不郑重其事,送些小东西解决;而且,若是价值不高,他也觉得配不上她。
若是他能再了解她一些,了解她的喜好……
陈清玉猛然停住思绪,摇头在心里告诫自己:够了,不可以再多想。
“此事我再斟酌,你先退下吧。”
“是,殿下。”
下人收好簪子退下后,陈清玉重新执笔,写着写着便不知为何乱了心神。
他看向桌案上开得正好的绿菊。菊花正是花期之中,茂盛鲜活地开放着,他却不可避免地想到两三个月后它的死亡。
既然早已知道要死亡,为什么还要开的这么绚烂呢?
云七从暗处走出,打断陈清玉的思绪,向他回禀道:“殿下,之前萧小姐落水的罪魁祸首丞相已经审出来和长公主确认了,长公主处置了那人。”
“确认是他么?”陈清玉眉微蹙,“我总觉得之前的证据不够确凿。”
“属下之前追查到的也是他。”云七说,“只是当时人多混乱,我们开始查的又太晚,不能完全确保准确。
不过既然丞相都觉得是,应该有可信度吧?”
陈清玉略付思忖,点了点头:“你先盯着,有任何风吹草动立马汇报给——”
“若影响她安危,立刻解决。”
他及时改了口,又一次强调:“不必汇报我她的事情。”
云七撇了撇嘴,颔首道:“是。”
他看着明明看上去就很在意的自家殿下,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还有一事,有关西域王子。”
陈清玉不大感兴趣地一边动笔一边说:“何事?”
云七道:“王子近几日都在给萧小姐送礼物,虽然没有人尽皆知,但也有不少人已经知道了,这……”
“送礼物?”
陈清玉顿住笔,眉头紧紧皱着:“他送什么礼物?”
云七说:“不知道。”
“但是有传闻说,说……”他咋舌禀告道,“说王子那日将军府一败之后,被萧小姐的风采折服,想要追求她,故而日日送礼……”
陈清玉语气不明地说:“哦。”
他没有再说话,手中的笔迟迟不落下,狼毫上的墨汁逐渐干涸。
待到停笔前最后写好的几个字墨迹变干的时候,他回过神来,重新提笔染墨给文字收尾,然后收好笔墨,拿起桌上刚刚写好的公文,吩咐云七:“备辇。”
“我有事要向父皇禀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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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公公好。”
陈清玉一身白袍玉立于宸殿的前堂外,向守在门口的李公公问好。
“殿下来了。”李公公恭敬地说,“是来找陛下的吗?贵妃娘娘也在里面,请殿下在此处稍候片刻,容奴才前去通传。”
“劳烦公公了。”陈清玉温和有礼地说。
李公公笑眯眯地走进堂内,又笑眯眯地出来:“殿下,请。”
陈清玉与他擦身而过时,他没忍住小心提醒道:“陛下此刻心情似乎不是很顺畅,殿下……”
陈清玉略微顿足片刻,微笑道:“多谢公公提点,孤知道了。”
他往内室走去。李公公踏出门槛,一旁的徒弟小太监凑上来,小声对他疑惑的说:“师傅,我有一事憋在心里很久了。
殿下这么好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