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小十推门的动作一顿,停在了门口。
门里头安静了一会,才响起桑炆煊细小的声音:“应该在放学回来的路上吧。”
桑炆煊这话一落下,桑小十就看见门缝里人影晃动。
等他看清楚了,就见罗企风已经抓住了桑炆煊的头发,狠狠往后拽着,满脸暴戾:“桑炆煊,你现在会跟我撒谎了是吧!谁给你那么大的胆子!你以为我不在家就不知道?桑小十最近天天跟申家那小孩一起是不是?我怎么跟你说的,我是不是跟你说了很多遍,不要让他出去交朋友!”
桑炆煊被扯着头发,一张脸疼得煞白。
眼角有泪滚出,她闭了闭眼,最后还是小声开口:“小孩子在学校交朋友,管不了。让他……让他交一个朋友,也没什么事吧……啊!”
罗企风直接将她整个人甩在地上,在她身上踹了一脚。
在桑炆煊要再次发出尖叫之时,罗企风蹲下,一把捂住桑炆煊的嘴巴:“嘘!我说过,叫得越大声,打得越狠。别奢望通过叫声把旁边人吸引来,要是有人被你吸引来了,在他们来之前,我一定能先把你打死。”
桑炆煊浑浊的眼里不断滚出眼泪,眼神逐渐空洞。
罗企风似乎满意了,声音里的怒火平息了不少:“你怎么就是不理解我的苦心呢,我不让桑小十交朋友,为的是谁?为的是我们两个。只有按照我说的做,等他长大了,才会一心一意孝顺我们,把他的钱全部都给我们,你明不明白?”
大概是见罗企风的态度放软下来,桑炆煊慢慢地再次睁开眼:“对他好,他也会孝顺……”
“蠢货!”罗企风一把扯起桑炆煊,“对他好?等他成年,每个月打发叫花子一样打发我们几百块钱?!炆煊,我早就说过了,你脑子不行,就不要动脑了,什么都听我的,不好吗?啊?”
桑炆煊直愣愣地看着罗企风,没有再说话。
罗企风见她这副态度,顿时恼火,又是一脚踹了上去。
桑炆煊被罗企风捂死了嘴,只能传出一声闷哼。
这一声闷哼传进门口的桑小十耳中,桑小十在心中做下决定,扭头朝四周看去。
这个时间正值饭点,在外面的人并不多,但也不是完全没有。
只要能叫来人,哪怕只要两三个……
桑小十放慢呼吸,抬起脚,很轻地后退一步。
然而就在这时,风将原本只漏了一条缝的门吹开,发出“吱呀”一声响。
门里的罗企风瞬间惊觉,瞬间用身体挡住桑炆煊,将桑炆煊扶到沙发上:“谁?!”
被发现了。
桑小十当机立断,装作刚回家,重新迈开腿往屋里走。
他一只手搭在门上,一边推开门,一边将门上的钥匙取下,眼神迷茫地看向屋里的人。
罗企风没察觉出异常:“小十啊,刚回来?”
桑小十看向他轻轻点头。
罗企风露出和善的笑,三两步上前,将桑小十拉进屋,而后关掉门锁上。
“听你姑姑说,你最近在学校交到了一个很要好的朋友?”
桑小十没有回答,而是看了眼四周。
和以前每次罗企风心情不好发脾气一样,客厅所有的窗户都上了锁,并且窗帘紧拉。
仅有的光亮,是客厅天花板上的吊灯。
门一上锁,桑小十就听到身后传来解皮带的声音。
他警觉地要往前走,却已经晚了。
整个人被罗企风拎起,又狠狠摔在地上。
罗企风今天明显是动了大火,摔人的力道格外重。
桑小十背朝地砸在地上,就算身后的书包替他垫了一下,还是疼得他全身发麻,脑袋嗡嗡作响。
他一时间躺在地上动弹不得,只能看着罗企风拿着已经解下来的皮带步步逼近。
桑小十勉力,也只能挪动一点点,实在是别无他法,他只能朝沙发上的桑炆煊看去。
桑炆煊捂着刚才被罗企风踹痛的肚子靠在沙发上,她也在看着桑小十。
然而在桑小十看向她后,她却流着泪,满脸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对不起,小十,对不起,忍一忍……忍一忍就过去了。”
桑炆煊的嘴巴张张合合,发出支离破碎的声音。
桑小十听不清她说了什么,但他知道她说的是什么。
因为这话不是桑小十第一次听了。
忍一忍。
为什么要忍一忍?
是因为……罗企风不会打死他。
罗企风只会将皮带抽在他有衣服遮挡的背部,抽得他因为疼痛忍不住掉下眼泪后,再停下,蹲到他面前,用苦口婆心的语气对他说。
“小十,姑父是不想打你的,但是你犯错了,犯错了,就要挨打。你就不能像你姑姑一样,乖一点,听话一点吗?偷偷打开窗户让葛家宝看到、报警,这些事情要是你姑姑做的,她早就被我打死了!我是看在你是小孩的份上,才一再宽容你。可你怎么还是这么不听话?还是非要去交一些一点用都没有的朋友。葛家宝的事情还没让你吸取够教训吗?你还真以为有人看到我教训你,会来救你,而不是被吓跑?”
“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