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梯间,蒋兆林用手机亮光照亮脚下台阶,轻声说:“留意看脚下。”
江月脚步轻快走在面前,先一步到达房门口。
蒋兆林又给她照亮锁孔,闲聊说:“明天我去买个灯泡,把这个灯修好,不然你下班回家不方便。”
锁芯转动,防盗门打开了,江月推门进去。她没有回头,举起手做了感谢的手势。——“谢谢。”
他看着她脱鞋,打开客厅灯光,又问:“今天出去玩开心吗?”
江月抿着嘴笑,点了点头。
她的笑意很特别,类似于忍俊不禁。
“看来真的很开心……”蒋兆林也不好描述自己是什么心情,“跟我说说,都做了什么?”
——“想不出来具体做了什么,他们两个一直在争吵,吃的东西还是跟别人要的。”
她的手势变换很快,蒋兆林必须非常专注。
——“当时感觉他们很傻,但是,很开心。”
——“交朋友是这样的吧。”
江月眼眸闪着光,期待地看着他。
蒋兆林在她的目光中点头。
江月又用手机打字给他看。
——如果我认为和他们已经成为了朋友,会给他们造成困扰吗?
这是她内心的悲观顾虑。
江月曾经说,正常人和残疾人之间有巨大鸿沟,一般情况下,残疾人会固守在自己的社交圈内。
他们会出现在自己的家、各种特殊学校、康复中心、福利企业,而不会追求和正常人一样生活,因为会受伤。
蒋兆林的胸口又疼又闷,这样的疼痛,只有在和江月在一起时才会出现。
没上特殊学校前,她混在一群叽叽喳喳的小孩中间看他的时候,看到放学路上她一个人走路的背影时,她奶奶去世,她一声不哭说谢谢阿姨谢谢哥哥的时候。
他不敢看她的眼睛,不敢和她在一起。
进入特殊学校、认识了更多残疾人朋友后,她变得开朗了一些,但这样的变化可以支撑她和正常人交往受到伤害而不灰心难过吗?
“你想和他们成为朋友吗?”
江月看着他,不点头也不摇头。
“如果想,那就去成为朋友,他们感到困扰会自己离开,如果让你伤心,我会狠狠揍他们。”蒋兆林这样说,“没有关系,不要担心,也不要害怕,做你想做的。”
江月笑着点头。
“我也会做我想做的。”
——“什么?”
蒋兆林依然站在门外。
他们之间好像从五六年前开始,蒋兆林不再单独进入她的房间,一直站在门外对话。
“现在不能告诉你。”他也笑了,眉目舒展温和,“合适的时候,你会知道的。”
在小葵咖啡店里的工作至今还停留在学习阶段,江月不好意思收费学□□是会承担起更多的清扫任务。
每天早早来上班,和西西一起开门打开设备,每天晚上清扫整理好后厨才会走。
这天她洗干净最后一块抹布,准备下班时,有脚步声传过来。
“江月。”
是好几天不见的黎川。
他撩起厨房门帘,低头进来,“忙完没有,可以下班了吗?”
江月把手擦干,点头。
“那正好。”他把背在身后的手举起来,“今天是时候试试我的车技了。”
他拿着一个白色头盔,头盔上有粉色图案,看得出是女孩子的头盔。
江月没有表态,先从厨房走出去看,外面袁聿已经走了。
黎川问:“怎么了?”
她打字问。
——店长呢?
“好像有什么事,急匆匆走了。”实际是他找别的朋友把袁聿叫走了。
袁聿不在,能制止黎川犯傻的人没有了,江月心里有点为难。
黎川的车显眼张扬,在她印象里这种车一般会油门轰鸣超速行驶在路上,然后受到众人注视。
说什么样的借口可以拒绝呢?
她还正在想,黎川又说:“这个头盔是我才买,今天到的,我觉得很适合你。”
根本无法拒绝,江月伸手接过头盔。
头盔戴上,黎川让她把头发整理好,把她的面镜合上,又给她扣上系带扣子。
“怎么样,是不是感觉很轻?”黎川自己也戴上头盔,“玻璃纤维材质,只有1400多克,看了好久才选中的。”
江月想,她也没戴过别的头盔,怎么能知道是轻是重。
黎川又把她的面镜打开,“不行,不看你的眼睛好像就不知道你想说什么了。”
头盔面镜下,江月眼睛弯弯的。
“好的,明白你的意思了。”他又合上。
他先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