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熙凤还未从震惊之余冷静下来,宝钗就立刻把礼册子抽走,递给莺儿,命她收起来。
“或许是忠顺亲王妃见太子妃亲自前往,怕逾了规矩,所以这会子才慌慌张张送来。”宝钗向王熙凤解释道,她此刻后悔自己不应该多嘴,让礼册子被王熙凤瞧了去。
王熙凤何等精明,面上虽道:“那是我多虑了,我去让平儿到按最高礼制回礼,免的让忠顺亲王府笑话。”
她心里却觉得异常,前几月忠顺亲王府为了构陷贾府,不惜给南安王妃下毒,若当时没有靠着林黛玉的伶牙俐嘴,恐怕那回封禁的就是他们贾府,如今才过去几个月,忠顺亲王府就开始联络贾府,王熙凤只觉不正常。
史湘云这会子才发现贾迎春没来,急道:“二姐姐又不像三姐姐,远在海疆,无法前来,她就住在京城中,怎么不会得空?”
“我去问过孙府,那边回话说只有孙绍祖出席,迎春姑娘在管家,不得前来。”王熙凤把忠顺亲王此事按下不提,将话题转移到迎春身上来。
“二姐姐会管家?她那样的好性子,只怕被奴才欺负了去。”史湘云对孙绍祖的传话表示疑惑,在坐各人对贾迎春的性子都十分了解,懦弱好说话,连屋里的丫鬟和婆子都管不住,如何管的了整个孙府?
王熙凤皱眉,说:“我也觉得奇怪,但我在去派人问时,那人被赶了出去,只是今儿事情繁多,我也不好发作,想着等事情过后再料理。”
邢夫人才是迎春的主母,每当事情涉及到邢夫人,王熙凤也不敢轻易处置,若她追究起来,孙绍祖那边定派人传话给贾赦和邢夫人,那时候这邢夫人又恼怒起来,说王熙凤伸手插手管到别家去,自己脸上也不好看。
再加上这几日筹备婚礼,邢夫人就常常来挑她的错处,或说她薄待了邢家,或说她办事不懂规矩,背地里甚至到处传王熙凤喜好卖弄才干,自己的家事一团糟,还到外头管这管那。
因此对迎春未出席此事,王熙凤有心无力,不想又被邢夫人拿来撒气。
林黛玉无法想象贾迎春管家的场面,但在大观园多年的相处中,她对迎春的印象就是一个温柔可亲的大姐姐,她少不得要利用自己的太子妃身份,去打听一下孙绍祖,了解贾迎春为何不能前来。
……
男人们的席台上比女子热闹多,除了给宝玉敬酒的,秦羽身为太子,有许多人都上赶着巴结敬酒,就连平日没把宝玉放在眼里的镇国公之孙,听送礼回来的女眷说太子前往贾府,自己也赶忙跟着来,就是为了和秦羽搭上几句话。
明明是宝玉的婚礼,但这些人都是冲着秦羽来的,对秦羽又是寒暄,又是攀附关系。
“听说太子殿下只纳林家女儿为太子妃,现今还空悬着三个侧妃之位,不知太子殿下意下如何。”一官员起身敬酒后,问道。
秦羽一怔,没想到这些人都盘算到这里来,那些家里有未出嫁女子的官员,也马上对秦羽产生浓厚的兴趣,欲想把自己的女儿塞到秦羽身边,为自己的仕途开出康庄大道。
“本王只娶太子妃一人,不纳侧妃。”秦羽放下酒杯,淡淡道。
众人难以置信,劝道:“太子殿下,纳侧妃是老祖宗流传下来的规矩,难道太子爷也要违背老祖宗的意愿吗?”
有一健壮男子笑道:“太子殿下。臣在家里都有好几个妻妾,你身为太子,难道连这点都比不上臣?”接着这男子便大声炫耀着自己的正妻出嫁时,带来四个丫鬟嫁入孙府时,如今这四个丫鬟全部都被纳入他房中。
“不管有没有名分,男子纳妾是天经地义的事!”他在绘声绘色地描述如何纳妾后,用这句话作为结尾。
秦羽听见孙府一词,便猜道:“想必你就是孙绍祖。”那孙绍祖喜出望外,拱手道:“多谢太子殿下记挂,在下正是孙绍祖。”
想到贾迎春将来要死在这人手上,秦羽心中只觉眼前的人十分晦气,没搭理他,环顾四处。
他抬眼,冷笑道:“祖宗就是天子,天子就是皇上,皇上的规矩才是规矩,如今皇上已经许本王只娶太子妃,难道你们能越过皇上的头上去?”
听见秦羽搬出皇上,众人也无言以对,旋即便夸道:“太子爷与太子妃两情相悦,自然是长长久久。”
但他们心中仍不解,仍盘算着如何到皇上跟前,让皇上封自己女儿一个侧妃之位,好让自己在前朝后宫也有个靠山,就像贾府的贾元春,虽然贾府在朝廷上已经没有可用之人,但因后宫的贾妃,皇上仍是厚待贾府。
不远处的北静王倒不像众人一样围上去,而是在一旁默默打量着秦羽,这位来历不明的太子,在他眼中越看越熟悉。
当他和秦羽目光交汇的一刹那,北静王心里猛地一颤,他想起来这眼前的太子为何如此眼熟到这地步。
他在秦羽第二次立太子前就已经见过面,北静王低头沉思,这可是欺君之罪,原来那时秦羽就已经潜入京城,却没有及时上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