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正黎也捧场,为了分散思绪,跟着追问:“那为什么月德还留有一线生机?”
“是因为这刀在最开始刺伤了赵烛衾。”
稍加思索,乐正黎就弄明白了彼此间的联系,是赵烛衾承受了大部分的毒,所以就算是那么小一道伤口,也在短时间内就倾覆了半张脸……
况且赵烛衾他自己本身就身负长生之力,可能他的血也会有那么点稀释的作用。
话头停下,便没有再续。
乐正黎粗略地判断了一下时间,现在大概已经是晚上八九点了。
她视线偏斜,瞧见大堂内多出来的两个人。
是一男一女,年纪都在四五十岁左右,男的那个正站在架子后面替白蝉整理草药,女的则提着一壶开水从侧面的小厨房走了出来。
看这两人熟稔又自然的态势,就能猜到他们应该是白蝉的朋友。
何三贵同春娘可没有如乐正黎揣摩的那般轻松自在,他们敲门进来,着实被屋内的这些人给吓了一跳。
不说赵烛衾那个阴沉模样,周寻风与那些黑羽卫看着也不像是好相与的,他们当即就想退出去,倒是白蝉出声为他们解了围。
兵荒马乱这么久,他的客人们都还没有喝上一杯热茶,白蝉自觉待客有亏,遂请春娘去帮忙烧了热水,拿了茶罐子。
而何三贵其实不是在整理药材,他是帮白蝉把要用的草药都捡选出来。
月德伤势那般严重,光靠鲛珠解毒没有用,还得喝一阵子的汤药。
在乐正黎喝掉一杯沸腾又暖手的热茶后,乌九朝的伤也被处理好了。
白蝉洗净手上的血渍,终于能歇一口气。
他坐在乐正黎身侧的椅子内,也端起了一杯热气浮涌的茶水缓缓啄饮着。
赵烛衾休憩了一番,唤了声周寻风,打算趁着夜色退出众生巷,此次出行倒也不算毫无收获。
他差点杀了梁丘珩砚,也见到了白蝉。
当务之急,就是把白蝉给弄进宫关着,等他找出解除诅咒的办法。
赵烛衾行事的极端,还真是同赵氏先祖一脉相承。
他不管白蝉愿不愿意,差遣着黑羽卫就去抓人。
“哎,等一等,陛下不用这么着急。”白蝉慢悠悠地放下杯盏,“我会进宫,但让我先在宫外度过新年再说。”
“我凭什么相信你真的不会逃跑?”赵烛衾挑眉,面无表情地质问。
“我白蝉答应过的事情就没有食言而肥的道理,并且做承诺之事也要分个先来后到吧?我先答应了别人要一起过年,便只能年后再入宫觐见。”
赵烛衾冷着脸没有说话,但面上神情显然还是不肯轻易揭过此事。
白蝉见状,说:“月德伤太重了,他现在也回不了宫,你把他留在这里,我为他治伤,他顺便监视我。”
此话一出,不止是赵烛衾惊诧,连乐正黎都分外不解。
白蝉这种态度,这么配合,哪里有传闻中的那么难搞啊?
“你解不了我的诅咒,又为什么会跟这件事有关联?”赵烛衾稍微走近几步,语调平缓地问白蝉。
哪知白蝉听到这个问题后却不再配合,只说:“不过是承恩所致,我要还恩而已。”
“承谁的恩情?”
“赵氏,或者该说是人族。”
似乎是回忆起了一些并不美妙的记忆,白蝉叹息着,转移了话题:“你们就打算这般退出众生巷吗?”
赵烛衾:“不然呢?”
白蝉:“你们进了半焘居,所以刺客按兵不动,但你们一出这里,他们便会立刻围上来,想要闯出去,可不是一件易事。”
赵烛衾:“他们人多,难道朕就没有人了吗?”
白蝉:“不必要的厮杀会令更多无辜者丧命……我想想办法。”
坐在旁侧的乐正黎一直在听着两人交谈,听完后,她觉得白蝉可真是一位格外悲天悯人的兽族呢。
他的一视同仁是源自内心,显而易见的没有掺杂丁点水分,在他眼里,真的没有高低贵贱之分。
乐正黎有些迷惑,人族和兽族之间横亘着经久不消的仇怨和郁结,对此,他真的全然不介怀?
又想到白蝉是鲛族,也许是因为他们都生活在大海之中,不上岸的话,大抵是不会被人族捕杀奴虐吧?
可人族的贪婪和野心,乐正黎不是没见过,他们会高抬贵手放过容貌俊美且身怀能解百毒的鲛珠的鲛族吗?
想又想不通,乐正黎等着白蝉道出好法子。
她看了一眼正在闭目养神的乌九朝,余光移回,瞥到了放在大堂角落的桌案上的一块木牌子……
木牌很是粗糙,长方形下面还带着个底座,这是一个灵位啊,乐正黎眼神聚拢,想细细辨别出上面的名字写的是谁。
但瞅了半天,没瞧见名字,倒引得那个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