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里有了传说——
夜里有神将替他们管理梯田,拔草、灌水、控叶……管理得井井有条。
导致他们次日上工基本很闲,只需检查纰漏,再抓抓虫。
人闲了,就容易唠嗑,什么嗑都唠。
阿桥路过总会听他们在猜晚上干活的神将是谁。
“天这么冷,他们都不怕冷啊。别说晚上,就是早上我都恨不得贴死在床上。”
说话的人双手捧在嘴前哈着热气。
其余人拢紧衣服,附和道:“谁不是呢,都一样。”
“要不,今晚我们偷偷去瞅瞅?”
阿桥端着炒瓜子再次路过他们,听见这话,停下来,欲言又止。
说话的人看见阿桥盯着他们,以为她不耐烦他们在这儿偷懒,忙闷头往地里跑。
仿佛做贼的样子。
阿桥不懂他们的心,只知道如果他们半夜偷偷来瞧的话,也许会被吓死。
转念一想,丧尸夜里替她干活,也挺辛苦。
大家同为工人,也许该见见认识认识?
毕竟他们吃的菜,有一半也是丧尸种的嘛,该道道谢嘛,不然哪有他们冬天睡懒觉的机会。
这样想着,阿桥便不打算告诫他们晚上别出门了。
坐到电视机前,磕着热瓜子,看许岁刚刚换的新影碟。
半夜。
梯田那面传来惊恐的尖叫,尖叫声在一字谷里回荡开,响亮得村里人全被惊醒了。
大家裹着厚棉袄,齐齐往一字谷方向赶。
“听声音,是老周吧?”
“我睡时,钟强也没回来,白天听他们说晚上要去偷看神将,不知道看见个啥。”
“吓成这样,能看见个啥东西?”
……
大家议论纷纷赶去。
还没到一字谷,就见几个模糊的人影跌跌撞撞从谷里跑出来。
一边跑一边回头望,仿佛有猛兽在后面追。
近了,他们看见钟强脸上活见鬼的惊恐。大家扶住他,问他怎么了。
钟强两条腿都在打颤,抬头去看一字谷,漆黑的一字谷安静都像深渊。他反应快,跑出来了,那些和他一同去的人还没跑出来。
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了。
“里面——里面老周他们还在里面!”
钟强手指着梯田的方向,抖得不成样。
宋奇去库房取了几个大号的手电筒,分给一些人。
往一字谷进去。
瀑布携来的水汽打在人身上有种阴森森的冷意。
众人忍不住抱臂所成一团,畏怯前行,就看见吓得坐在地上的老周等人。他们像吓傻了,呆在原地,一动不动地望着梯田。
明亮的手电光向梯田打去,一具具千疮百孔的尸体行走在梯田里,它们或蹲下,或弯腰,或提水桶。
为整个梯田而劳作。
只是,在灯照去的那一刻,它们齐齐扭头,脑袋在脖子上旋转了一百八十度,用诡异的角度回头看他们这群夜间的不速之客。
看过,便又回头去,继续忙碌它们手里的活。
对他们——这些人类,很不感兴趣。
似乎,在它们那里,这些人类还没有田里的菜啊草啊有趣。
人们瞠目结舌,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惊吓尖叫,还是扭头逃跑,或者——干些什么……?
村里人是怎么来的,又怎么回去。只是心境变了,由对未知事物的好奇恐惧变到心生唏嘘。
“什么狗屁天神,搞半天是丧尸……”
回到村里。
宋奇让大家去睡,躺在床上,却都睡不着。
村外几万只丧尸,真没有几人睡得着。除了阿桥。
她在狗狗的毛毛里呼呼大睡,这地比床上暖和舒适,一夜过去,不做丁点梦。
早晨睡到自然醒,舒舒服服伸个懒腰,看着厨房烟囱冒的青烟,闻着清晰冷空气里的柴火味,整个人心情舒畅到极致。
“牙膏挤好了,快来刷牙。”
宋丽端着脸盆来给她洗脸,顺带捏捏她的脸蛋。
阿桥的脸超嫩,从未抹过护肤品,又在风如刀割的寒风里,依旧嫩得很,每次洗脸都忍不住捏捏。
宋丽总想不明白,阿桥是丧尸,为什么比人类还人类?
她时常自我怀疑:是不是阿桥才是真人类,他们都是附属“人类”。
给阿桥收拾完,村里的工人们才陆陆续续上工。
天冷了,宋丽没要求他们天亮就起,让他们迟两小时等雾散了再去干活,免得冷生病了。
虽然他们有粮食,但药品终究是稀罕物资,能省则省。
好在,活没多少。
只是,今天比往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