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天气寒凉，莲建议先找个山洞避风休息，等风小点再继续出发。傅梓深没点头但也没摇头，莲也就没管这个还在生闷气的大神，直接将装甲车停靠在避风处，随后下了车。
一席人来到山洞内，虽然这山洞也十分阴冷潮湿，但比外头要好了太多。
一到山洞内，傅梓深就挑了个离楚南芸最远的地方坐定，用外套将自己裹成一个小团，眼不见心不烦。
楚南芸叹了口气，和芙妮坐到了傅梓深的对面。
芙妮实在好奇二人之间发生了什么，于是便扯了扯楚南芸的衣袖开始八卦。楚南芸简要概述了一下争吵的经过，芙妮一下子捂住嘴。
“天哪！老大居然这么纯情吗！”
楚南芸挠了挠头，心想，正是因为他太纯情了所以自己才不知道要如何应对。
“不过，我还挺能理解老大的。”芙妮想了想说道，“毕竟楚姐姐你战斗力这么强，在战场上几乎不需要老大来保护你，现在又拒绝和老大分享心事，想必他一定感到很失落吧。”
楚南芸皱了皱眉：“可我就是不想让他跟着我一起操心才不说的。”
“楚姐姐，相爱的人是不会在意这些的。”芙妮眨了眨眼睛，“尽管压抑在你心里的是一些很沉重的话题，但是真正爱你的人会因为爱你而想要和你一起消化这些痛苦的事情。如果你不说，在他们看来反而是一种疏离。”
楚南芸扁了扁嘴：“但是我没有分享痛苦的习惯。”
芙妮轻笑了几声，小声道：“那是因为楚姐姐习惯了孤独吧。”
楚南芸点了点头。
“习惯孤独的人都会选择自我消化，这也确实很常见。”芙妮耸了耸肩，“姐姐你知道电子脑其中一项功能是预防和检测心理精神疾病吧？”
楚南芸：“听说过。”
芙妮：“在明光城，虽然人们居住地很拥挤，但人与人之间的距离却很遥远。很多人都是像你一样孤独的人，孤独的人当然有一套自我消化痛苦的逻辑，但是他们所能消化的痛苦是有限的。”说着，芙妮伸手在空中划了划。
“假设，他们的消化能力上限在这里。”她又伸出另一只手在刚刚那只手的旁边划了划，“当痛苦值达到这里时——碰，他们就会崩溃。”
楚南芸大概能听懂她的意思。
“楚姐姐你现在觉得自我消化痛苦没什么，那是因为你的消化能力要比普通人强很多。但是只要是人，他一定会有一个上限值的。作为承载着一切期望、使命的人，你所受到的压力是与日倍增的，现在差不多到这里。”芙妮在空中又划了划，“看上去离你的上限值还有很远的距离，但是楚姐姐你想想，你从痛苦为0到现在，只用了多少时间？”
“一年。”楚南芸的压力是自从她来到明光城、目睹了自杀事件之后才开始积攒的。
芙妮点了点头：“接下来你的压力和痛苦将会呈指数倍递增，很快你就会达到这个临界值。到时候你能保证你能消化完一切，不崩溃不痛苦吗？”
芙妮的话让楚南芸陷入了沉思。尽管她自认为现在的自己在以越来越快的速度消化痛苦、走出消沉，但这到底是她的心开始变得无坚不摧呢？还是因为她已经习惯麻木了呢？
楚南芸得不出答案，她只知道今天有意识地杀人之后，虽然表面上她始终保持冷静，但没人比她自己更清楚内心是多么痛苦难熬。
芙妮看着陷入沉思的楚南芸，轻笑道：“所以你需要有人心甘情愿地和你一起分享痛苦。”
“可是，这也会给阿深带来痛苦不是吗？我不想让他和我一样……”楚南芸道。
“楚姐姐，你对老大的感情只是简单的喜欢，还是爱呢？”芙妮正色发问。
楚南芸想了想，道：“是爱吧。”
“不要用‘吧’这种表示疑问的词。”芙妮叹了口气，“如果你觉得自己的感情只是单纯的喜欢，那就可以选择坚持自己的想法，但是如果你认为那是爱，我觉得和他分享是更好的选择。”
“为什么？”楚南芸有些迷糊了。
“因为爱很复杂，人类靠爱缔结关系才能走到现在。如果‘爱’只包含喜悦那它并不能成为人类心中最强大的推动力。正是因为它不仅仅包括喜悦，还包括纠结、痛苦、毁灭等等复杂的情绪，它才能和‘喜欢’区别开来，成为人类经久不衰的精神动力。”
楚南芸：“可是大家不都说喜欢是放肆，爱是克制吗？”
芙妮：“那如果仗着爱你的名号而一味要求你克制最真实的情感，这种爱也太廉价太虚伪了。”
看着若有所悟的楚南芸，芙妮拍了拍她的肩，道：“楚姐姐，认真考虑考虑吧，如果你是真的爱我们老大的话，那就请试着相信他、依赖他。如果你只是单纯的喜欢，那请趁早想清楚并做决定吧，老大那样的人在这方面还是很脆弱的。”
芙妮走到另一边独自休息。楚南芸将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