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子昱那狭长深邃的眼眸一错不错地望着她,目光在她脸上寸寸逡巡,似乎要透过她看到别的什么人。
陈曦试探着往前走了一步,发现他的视线随着她的动作而移动,呼吸也渐渐变得急促起来。
在陈曦反应不及之际,秦子昱忽地站起身。
好半响他才压抑着激动的声线道:“镰羽说,今夜会有一故人来找我......没想到,你真的来了。”
“我隐了身形,你如何能看得到我,又怎知我是谁?”
“镰羽给我开了天眼。”秦子昱说:“陈曦,你今夜是特地来找我的吗,我不是在做梦?”
他眼里带着希冀,一步一步朝她慢慢靠近。
陈曦来这里可不是和他叙旧得的,也不想和他多言。
直接将手里的信件扔到秦子昱的案桌上,转身就想走。
不料,秦子昱竟然直接拉住了她的手。
陈曦大惊,没想到她隐身了,他还能触碰到她。
她使劲抽回手,秦子昱手一用劲,竟把她拽进了怀里。
“你干什么,放开我!”
“我不想再放你走了。”
秦子昱语气艰涩,悔痛交织的目光深深地望着她,有力的双手紧箍住她的肩头,语气十分坚定:“既然你还能活着,那我此生都不会再放开你!”
他曾在梦中一遍又一遍地经历那火光漫天的夜,永失所爱的悔恨折磨得他痛不欲生,撕心裂肺的呼唤再也换不会她的注目,甚至在醒来时,仿佛依旧能感受到那烈焰的灼热,也不知那时的她究竟有多疼。
他原是想逼她现身,却没想到阴差阳错地害死了她。
如今她还能站在自己眼前,就是上天对他最大的恩赐,即便她换了一副身躯又如何,他要定她了。
陈曦皱着眉想挣脱他的束缚,但这狗男人死死地抱着她,生怕她不见了似的。
她发现自从秦子昱碰到她起,她的隐身术就不起作用了,也不知是何缘故。
想到进来前碰到的万象神宫的宫主镰羽,她心中有些不好的预感。
万象神宫那些妖异诡谲的术法陈曦以前是见识过的,为了以防他们对顾裴不利,她决定趁秦子昱现下对她没设什么心防,好好打探个清楚。
“你先放开我,我有话要问你。”
秦子昱稍稍松开她,深邃的目光依旧黏在她脸上,似乎连呼吸都忘了。
“谁告诉你我是陈曦的,你不怕认错人?”
“即便模样变了,你的神情语气也和以前如出一辙。”秦子昱眼含深情。
陈曦心下无语,又问:“你什么时候和万象神宫合作的?”
“从顾裴谋朝篡位之后。”
“你们为什么要把那些死去的将士炼成尸群,不怕遭天谴吗?”
“遭天谴?这句话你应该问问顾裴,他为了登上皇位,杀了多少人,那些尸群不过是来向他索命罢了。”秦子昱语带讽刺。
“不是你们先夺了人家江山嘛,不过是半斤八两,你又有什么资格指责他。”
听她维护顾裴,秦子昱眼里渐渐漫上彻骨的仇恨:“要不是他,我不会偏安一隅,更不会和你生离死别!”
“明明是你的问题,别把错都推别人身上。”
秦子昱后槽牙咬紧,深吸一口气后也不在这个问题和她纠结,“你今夜为何来找我?”
“送信。”
陈曦微扬下巴,朝他示意桌案上的信件。
秦子昱拆开信封一看,顿时气笑了。
“他怎么还是如此幼稚,鹿死谁手还说不定呢。”他的眼神渐渐变得阴鸷起来。
陈曦不想和他多言,转身欲走。
但是秦子昱又拦住了她。
“你今夜恐怕是走不了了。”
他话音刚落,营帐外忽然响起一阵诡异的笛声,带着勾魂摄魄的魔力,仿佛能乱人心绪。
陈曦暗觉不妙,不顾秦子昱的阻拦,快步走出营帐外。
只见数只白色乌鸦在夜空中飞旋,叫声嘶哑渗人,伴着诡异的笛声,格外的阴森古怪。
下方的镰羽执笛吹奏,白衣蹁跹,犹如鬼魅一般。
而营地外的尸群大军在她的笛声下,如牵丝木偶一般随声而动,像潮水般浩浩荡荡地往东北方向的襄阳城奔去,沉重的脚步声震颤着大地,连陈曦的心都忍不住抖了抖。
镰羽回头淡淡瞥了她一眼,眼神意味深长。
陈曦心中焦虑,快速捻了个飞身诀,就头也不回地飞回襄阳城。
才飞到半道,她就见两军已经开战,正势同水火一样厮杀。
此时已是晨光熹微,朝暾初露。
陈曦在密密麻麻的人潮中很快发现了顾裴的身影。
他身披铠甲,坐在高头大马上所向披靡,在晋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