呢。你只管朝前走,定能和他们碰头。”
男子只听进去路是怎么走的,其他并未上心,他跟老汉礼貌道过谢,告辞离开。
老汉可惜地摇摇头,多好一副皮囊,很快就要埋没黄土,变成一具骷髅朽骨了。
不过嘛,人终究都是白骨一堆,想想又没什么好可惜。
老汉笑叹这些凡夫俗子为烂糟糟的红尘所困,到头来还只是南柯一梦,还不如作妖作鬼来得自在。
他将双袖一摆,那些茶啊碗的丁零当啷的卷进了海水漩涡,俱都消失了……
天上的日头藏了起来,树林里的光线暗了,走着走着天也黑了,草木掩映的路也看不大清了。
夜枭叫,走兽吼,典乐翊想着走快些好出去,就和前面一伙赶路人碰上了。
大概走累了歇息,老的小的都坐在路边说话,话说得起劲,前头路上就出现一列列幽蓝的火光。
“你们快瞧,可是鬼火?”
大家纷纷站起来,挤抱在一处往那火光看,一支迎亲车队往这里飘来,披坚执锐、举旗执纛的兵卫在前开道,后面是繁衣彩裙的宫人模样,手捧着成对的木雁、香炉、金盆玉盏、锦衾华锻,香气氤氲,富贵灼眼,皆是平民不能用的规格。
红袍新郎高踞马上,身后宝驹驾着七宝香车,遥遥走向这里。只是这些人埋着头,噤着声,不像娶亲的样子。
“难道真的是……百鬼拦、拦道。”
那群人哪里敢跑,依着老汉的话屏息凝神,等着小鬼过去。
然而有个小孩被眼前情形吓到,突然就仰起脖子大哭,大人赶紧捂住嘴,已经来不及了。
众人惊骇地看到,仪仗停了,红袍新郎从马上下来,转眼站到了他们眼前。
面貌身形与人无异,他甚至温和而有礼,“诸位赶路也累了,不介意就到舍下用杯薄酒吧。”
众人吓白了脸,浑身哆嗦哪里敢说话。
鬼新郎微微一笑,在小孩眼下伸出手掌,掌心躺着一颗糖块。小孩本来有些吓懵了,眼泪鼻涕挂了一脸,看到糖块眼睛都亮了,一把抢到手里,大人使劲拍他的手,也不肯丢开。
鬼新郎仍是那般温柔地微笑着,身后漫出血色鬼雾,无声无息地笼向人群。
典乐翊见势不妙,急忙飞步上去,意图叫醒那些愣住的人,却被鬼雾一道吸卷了进去……
季罂她们几个按老汉说的,从小道脱身后,果然找到了去荒店的路。
但到了地方,客栈却不见了,四周乱草丛生,荒芜颓烂,连残垣断壁也消失了。
红玉姬道:“他们只是将这里隐去,找找看,应该有鬼行道。”
季罂让索差点上火把,走到屋址上,“这还不简单,我来找。”
入了夜之后,鬼客栈的阴风更盛了,怀鱼冷得搓了搓手,裹紧身上的衣裳。
晏骁道:“阴气比上次重了许多。”
“你们来看,我找到了。”季罂挥着火把叫几人过去。
她指着地上成串的脚印,有人的脚印说明有人来,脚印消失的地方就是鬼魂消失的方向。这些鬼魂估计是因为暴露了行踪,怕对它们不利,于是将栖息的客栈遮了起来。
入口已经找到了,接下来就是打开鬼行道进去。
“你来开么?”季罂问。
红玉姬摇头,“我开可以,只是我不能进。”
她们修的阴阳,身上本就带了重煞,没有浩然正气平衡,里面的小鬼无疑是可口的食量,会让凶煞大厉失控脱冢,到时候反倒添乱,所以她不能进去。
季罂明白她的意思,甚至有些欣慰她这次知道量力而行了,没像以前那般莽撞逞强。
“还是我来开。”看她们犹犹豫豫,晏骁也不懂开个鬼行道有什么难的,直接走上来就要作法。
季罂却伸手拦住他,“我和红玉来开鬼行道,你和索差进去如何?”
“公子,我也去吧。”怀鱼生怕自己被丢下,始终坚定地要和晏骁同行。
当然晏骁也不放心留她一个人在外面,“如此也行,就让我们三人进去一探究竟。”
把各自的任务安排好,红玉姬掐诀念咒,起了法阵,地上顿时燃起一簇簇蓝色地火,鬼行道被撑了起来。
季罂道一声“快进”,索差没有半分迟疑地踏了进去,怀鱼紧张得下意识抱住晏骁袖角,豁出去般把眼睛用力一闭,也紧随着晏骁跳进鬼行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