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怎么说,这人也算有君子之风,离开前知道盘问她的来历,以防怀鱼再进火坑。
就是她们又添了个拖累。
且不说她和红玉姬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的处境,就说眼下,她一个冲动把最后一点钱财也打了水漂,如今是两手空空,身无分文,可不能再捡人了。
这事办得确实欠考虑,季罂心虚地看向红玉姬,红玉姬丢给她一个高深莫测的眼神,似乎对她随时随地捡人的行为无话可说,万般无奈。
季罂理屈词穷,干巴巴地挤了一个笑容,挠着脑袋去问怀鱼,“怀鱼姑娘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啊?”
怀鱼咬着唇,眼眶又起了水雾,“我也不知道,舅舅为了钱,一心要将我嫁去冲喜,我不敢再回去。”
她把自己说得很可怜,季罂表示理解她的遭遇,也很同情,但还是要告诉她,“可是你跟着我们也不安全,而且我们没钱,吃了这顿没下顿,饱一餐饥一餐都是常事。”
怀鱼听懂了她的意思,一下慌了神,“没关系的,我吃的不多,而且我很勤快,什么都会做一点……我可以去找野果野菜。”
她绞着双手,颤着声就要哭出来,“不然……不然你们把我卖给客栈做工吧,你们得些路赆,我也有条活路。”
卖给客栈就不怕遇上歹人了?
这姑娘也真是敢想。
见她眼眶又扑簌簌滚出泪珠,一张脸上哭得脂粉斑斑,甚是惹人怜惜,季罂心中微微叹息。
搞不好前脚让她走了,后脚就能钻进另一个火坑。
她只得妥协,盈盈笑道:“行啊,我看这办法不错,要是前面遇见什么饭馆酒肆我们就进去问问。”
怀鱼含泪点头,找了点水简单洗了脸,小心翼翼跟着两人赶路。
她一边担心她们不要自己,又害怕她们将自己的话当了真,真的卖了自己。
就这么提心吊胆了一路,赶在天黑前进了一个叫孤竹国的小国。
小国位于南方,北部土地接壤内地,南部土地靠近海岸,它不属于任何方国,也就是说,这是一个独立的南方小国,不归夏天子统辖。
踏上孤竹国国界,可以直观地感受到这个小国的风土人情和他国存在的差别。语言区别虽然不大,但有着浓浓的口音,服饰色彩极为丰富,裁剪上十分贴合女子曲线。
这里开放了海岸,诸国商人贸易往来频繁,小国上下一片繁荣景象,就是到了傍晚,街市上都还分外热闹。
不过价格也真的离谱,季罂翻遍身上的物件,就剩一把镶嵌珍珠的小刀,根本值不了钱。
她换了钱回来,拿给红玉姬看。
红玉姬头疼地揉揉眉心,“出城去看。”
落了难的凤凰,看鸡窝都觉得奢华。
她俩还好,就是怀鱼走得又累又饿,好不容易出了城,一看到灯火昏昏的荒店,吓得脸色发白,一双腿怎么也抬不动了。
还是季罂倒回来扶她,“不是说好了卖身给饭馆,机会就摆在眼前,怎么不走了?”
怀鱼哆哆嗦嗦,双腿发软,连半句话也讲不出,任由季罂牵着她走进客栈。
已经很晚了,这家客栈外头没有照灯,走到里头,也只点了几盏油灯,隐约照出人影。
不过这客栈的气氛有些怪异,虽然满满当当坐了用饭的人,却都一声不吭,而且当三人进来时,这些人的视线无一例外全投了过来,目光几乎粘在她们身上。
红玉姬不是没有察觉,她依然从容地走在前面,穿过一众视线,行到一张空位旁若无人地坐下。
后面的季罂且走且看,看到有几人的印堂被黑雾笼罩。
落了座,她便侧过头和红玉姬道:“今晚住不成了,我们可能要露宿荒野。”
红玉姬属于是油盐不进了,“饿了,吃完饭再说。”
“行,吃完再说。”季罂抱着手环视大堂,“就看你吃不吃得下。”
堂倌过来倒水,问她们吃点什么,红玉姬要了三碗素面。
面条很快煮好端上来,季罂瞅着那堂倌,冲红玉姬笑道:“还知道整点阳间的东西呢,这面条货真价实。”
红玉姬取过筷子,递她一双,“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怀鱼也不知道她们在说什么,局促地坐着,一双眼睛东张西望,总觉得这里怪怪的,让人不舒服。
季罂看她戳着面,快把碗底扒破了,暗暗一笑,招手把堂倌叫过来。
“我说你们店里还缺人吗?后厨刷碗的人手还要不要?”她笑着说这话,把怀鱼吓得大气不敢出,
堂倌还没明白她的意思,季罂已经拉过怀鱼,“我这姑娘活还做的不错,不如便宜卖给你们,你看怎样?”
红玉姬知道她是故意捉弄人的,没有作声,倒是怀鱼信以为真,缩起身子,浑身抖如筛糠。
她就是随口一说,谁知道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