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玉璟齐齐倒吸一口冷气。
清清一身白衫,披头散发仰面倒在堂柱边;额定一个血窟窿,不住往外涌着鲜血,将周遭染红。
她的手中抱着刚满月的孩子,面色乌紫、悄无声息躺在襁褓里,头上也是一个硕大的血窟窿。
这么小的孩子,竟然也跟母亲一起撞死在了堂柱上!
饶是谢惟清和林玉璟再讨厌白祈雄,见到这惨烈的一幕,也不自觉狠狠揪心。
天光昏暗,血腥味道凝固在柱边,令人窒息的寒凉在屋堂里蔓延。
隐隐有低泣声从堂前传来,是言氏缩在白展的身后,整个人被吓得失神。
“谢老板,正巧,来看看诬陷你的凶手,”
白展瞧见谢惟勤,镇静下心绪,解释说,
“当初谢老板拿着剑,害我们都误会谢老板了。没想到竟是这毒妇下的狠手。可怜我贤侄,在地下躺了两个月才瞑目。”
“清清下的毒?”
谢惟清忍着强烈的怀疑,往白展手边的几案一瞧,
“你们怎么查出来的?”
白展顺势往几案挥挥手,
“这包□□,是在清清屋里搜到的。正是贤侄所中之毒。”
“就凭这个?”
林玉璟显然也不信。
他向来赏罚分明、正义凛然,见了如此悲痛的冤屈,不仅不信,更是怒从心头起,紧紧攥起了拳头。
言氏本以为谢惟清和林玉璟都是狠毒了白祈雄之人,对清清之死不会过问。哪晓得两人一副不追究到底誓不罢休的姿态。
言氏瞧着形势不对,收住哭声,帮腔道,
“我们让清清解释,她只说后悔,一直说后悔。这不是认错是什么?后来她又毫不犹豫撞上堂柱。若非真的犯下大错,何至于自寻死路。”
谢惟清正欲开口,高背椅上一位身形苗条少女站起身,
“下毒一看就是清清会做的事呀。她一直都行为不端、不知检点。若非如此,怎么能勾得大哥为她赎身,还怀上大哥的孩子。”
那少女面上带着不以为意的笑,一身浮光锦勾勒出袅袅细腰。
她一步一摇走向谢惟清。谢惟清这才看出来,她原来是白祈念。
不过是送去杭州大半年,她模样大变,从前嫩白水灵的脸蛋完全长成娇艳的模样,一颦一笑间充满媚态。
“祈念去杭州,学了不少礼仪。姑娘家,还是要洁身自好、端庄娴静,否则就会像这样落得名声败坏、身死人亡的下场。你说对吧,谢大哥。”
白祈念笑着贴上谢惟清。
却不知她礼仪学到哪里去了,行为举止和端庄娴静毫不沾边,只有谄媚笑意扑了满面。
谢惟清毫不掩饰嫌弃的将她推开,
“你们居然凭借一包来路不明的□□,就判定清清有罪,简直胡闹!问起证据来,就空口污人清白,害死无辜生命也觉得理所当然,说是丧尽天良也不为过!”
“真的是清清……”
官老爷站在门边,小声争辩了一句,却别林玉璟义正词严的打断,
“行,你们既然认定是清清,且不说那包□□到底是不是她的,我只问你,她和腹中孩子全仰赖白祈雄照料,为什么要自己断绝自己的活路,下毒将白祈雄孩子?”
官老爷答不上来,身后言氏传出小声的嘀咕,林玉璟立马转向白展一家,又正色问,
“白夫人白小姐可能会说清清是因爱生恨,要杀了负心汉报仇。那我且问你们,清清如果已经给白祈雄下了毒,那天又为什么要提剑去青楼堵人?为什么要多此一举?她如果犯下杀人的死罪,又为什么没有给自己留后路,反而住进白府,任你们宰割?”
白展几人已经无话可说,只剩言氏还在诺诺狡辩,
“不是任我们宰割,我们没有欺负她……”
然而,人都已经被逼自尽,谢惟清不想再和白展一家争论这些。
他恼怒的挥挥手,
“行了,此事蹊跷颇多,官爷还是查清楚吧。”
官老爷怯怯的领命告辞。随着他走出府去,府外嘈杂的议论声渐起。
而昏暗的屋堂里,一片死气沉沉,母子两冰冷冷的躺在地上,鲜血干涸成墨色。
才将满月的婴孩,本该有着无限可能,却因为大人的恩怨,葬送一生;而一位母亲,一位能够咬牙忍耐下各种议论眼色非议的母亲,该是有多么冤屈,才会选择带着孩子自尽。
该是对这个家失望透顶,才不愿意让孩子继续留在世间承受痛苦了吧。
谢惟清心里哀戚,一个字也不想多说。
白展一家各怀鬼胎,面上神色各异。
言氏揪着手绢细细一想,开口道,
“说到底,清清是白祈雄的外室,是他们大房的事。如今人死了,该他们大房来善后。这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