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在女眷处奔忙,你在外边可还顺利?”
白祈安声音亦是柔柔的,“能有什么不顺利的?唯一值得说道的也就只有念念,她居然跑来我们桌上喝酒,真是越大越没教养了。好在她不抵触你,你嫁进来,说不定能好好教育教育她。”
林玉颖想起上次冬猎时,撞了林楚意还飞扬跋扈的绯衣少女,笑着摇了摇头。
她很自然的接过白祈安的话道,“别了,我这个做嫂嫂的,还想留下点好印象。”
林玉颖说着,走到门边,天空已经泛起鱼肚白,冬季清晨的空气干燥爽利,
“只有一天了,祈安,”
她抠着门框,深吸一口气,
“再等一天,一切就好了。”
====
第二天晌午之后,徐伶果然抱恙在床。
林玉颖心中暗喜。可惜,她一直待在白府,没有回林府。因而她不知道,林楚意的病已恢复大半。
出嫁前一晚,林楚意几乎已经痊愈,还同俪大娘松三伯饮了几口酒。
俪大娘松三伯得了五张地契,心下高兴;可一想到囡囡出嫁,又不痛快;二老拉着林楚意不撒手,定要将一肚子叮咛话在当夜讲完。
林怿周芸陪着坐了一会儿,宋娘抱着玄之出来说了些祝福的话,还有不多见的其他弟妹都出来恭贺林楚意。
人影来去,月亮爬上中天。
最后林楚意陪养父母直至初晓,才勉强回了房。
林楚意感觉自己只在镜台前打了个小盹,再睁眼时,朝霞已经洒满庭院。
无风无雨,无波无澜,是个好天!
那一刻,林楚意实实在在松了一大口气。
那是她来这个世界后最放松的一刻。所有的噩梦都不会发生,所有的幸福都必将到来!
林楚意眯缝眼睛迎向一缕霞光,露出了久违的笑意。
谢惟清没有骗她!
原书不会骗她!
她的未来,一定就如这朝霞一般,光芒万丈!
冬日天色亮得迟缓,宅院内尚且暗着,只有林楚意这屋灯火通明,传出阵阵欢笑。
灵悦和三五个丫头,手忙脚乱围在屋中,七手八脚捯饬着林楚意。
绿袖取了礼裙进屋,看见林楚意坐在妆台前一动不动,笑着冲灵悦眨眼睛。
“瞧咱们姑娘,嘴上不说,到底还是害羞了。那么好的人家、那么风流倜傥的姑父,看姑娘羞得都不说话了。”
灵悦放下热水盆,睨了她一眼,“我看是你这小妮子自个儿害羞了吧。明儿个起你就要去白府了,能不紧张?”
绿袖手里翻腾整理着礼裙下摆,嘴角撇了撇。她瞧了林楚意一眼,又笑开,“不紧张,我陪着姑娘呢,姑娘在,我就不紧张。”
“有了姑娘忘了姐妹!”灵悦似乎是这么嘟囔了一句。
林楚意怀着兴奋又笃定的心情,睁眼看着那轮圆滚滚的太阳一点一点挂上中天,才舒舒服服的长叹一口气。
回头,她看见了蹲在身侧整理自己裙摆的绿袖。
绿袖到底还是小丫头,根本掩饰不住自己的心情,小脸激动得通红、眉眼带笑。
是啊,今天不只是她嫁人,绿袖也要去到新的地方,对所有人都是新的开始。
林楚意拿起桌上一只团扇,轻敲在绿袖额顶,开玩笑说,
“瞧你这小脸红的,到底是你这小丫头嫁人,还是我嫁人。”
绿袖慌忙捂了脸,
“我刚才跑去取礼裙,风吹的。”
她嘀咕着,怯怯撇了眼林楚意,噗嗤笑开,
“姑娘还说我呢,自己不也笑盈盈的。”
灵悦闻声跟到镜妆台前,
“是呀,姑娘的眼睛真亮,好难得见姑娘如此雀跃。”
林楚意转过头,镜中映照出一张带笑的脸。细长眉眼微微眯着,噙着璀璨的光。
她将妆台上一只凤钗别在发髻中央,凤嘴吐下的珠帘在她的额间轻晃,白玉脸庞上泛起莹润的微光。
没想到,初入林府时那个豆芽菜似的黄毛丫头,也有今日这般风姿旖旎。倒有了几分为人妇的模样。
林楚意笑着没再说什么,只是心中一股踏实的喜悦越来越浓烈。
没过一会儿,就有吹拉弹唱的声音从院外传来,人群开始向林府走动聚集,应该是来接她的花轿来了。
林楚意没有结婚经验,见绿袖灵悦已经收整完毕,提了裙摆就往林府大门跑。
她事后想了很久,当时她为什么要着急失态的跑去门边。
应该不是为了看花轿,应该也不是紧张、不是激动,她想来想去,只能勉强认为是为了白祈安。毕竟当时,在她心目中,白祈安尚且还有那么些份量。
大红花轿停在林府门外,金波红纸漫天飞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