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羡玉将门一合,靠在门后听着殿下的脚步声走远,意识到忍不住想打开门去看,两手立即捂住了自己又红又烫的脸。
天呐,现在回想起来,她这一晚上都做了些什么事……
“谁在那里!”
一声惊呼传来,梁羡玉吓了一跳,赶紧走出门后的阴影道:“不要声张,是我!”
边说,她一边走了过去,看是谁。
“阿姐,你半夜不在房里,在后门做什么?”二姐披着件长袖衫,打了个哈欠,揉着还没完全醒的睡眼道。
梁羡玉悄悄松了口气,嘀咕了一句,“方才听见这里有些声响,过来看看,应该是猫踩了门边扫帚了。”又牵起她的手,发现有些冷了,“最近天都黑得早了,这么晚,你出来做什么?”
二姐拉着她向厨下走去,埋怨道:“还能为谁?不就是陆姐姐嘛!她半夜醒来,伏在枕上哭,淹到了我这里,吓得我还以为又有洪水来了。我给了她好几张帕子,说哭在这上头,且等着我一会儿,我给她端来碗汤面来,吃了就不想了。”
梁羡玉点点头。
到了厨下,她坐在砖垒的灶前,拿着火钳捅开了炉灰,叫二姐先把锅涮过一遍再加水,又问道:“你知道她想什么?”
二姐拿水瓢舀着水,哗啦啦的,边道:“今天有人将干娘和阿兄的事说给我们听了,那时候陆姐姐就有点不对,大概也是想起自己的阿娘了……不过我也是猜的,或者她也想爹?不管怎样,哭出来的泪水是冰的,心里该多冷啊。我给她下一碗面,吃了就盯着她睡下,让她别再想这些了。”
梁羡玉默了会儿,道:“她出来确实也有些时日了,可如今路不好走,却不好回去……你明日和她说,到宿州城四处走走看看,这几日不必再跟在我身后。不必说是要她散心,只说看看大家有什么需要的,让她看见了便记下来。”
二姐忙应下了,又觉得自己被抓了壮丁,该要些零花用,便朝她伸出手去,“平白无故使唤人家,请给小人一封辛苦费!”
梁羡玉顺手抄起根柴火,作势要打她手心,“辛苦费没有,倒有板子先给你这小人吃一餐!”
二姐蹭得一下收回了,含泪控诉道:“阿姐,你也太欺负人了!”
梁羡玉不禁笑了,“你不先打听我身上有没有荷包便把手送到跟前来,不是上赶着要我欺负?别哭了,花猫儿一样,明早来我屋里,到时给你。”
“别告诉阿娘!”二姐立时高兴了起来,还不忘要她保守秘密。天知道阿娘最近受了什么刺激,要她学什么女子本分,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要是知道她不着调地朝阿姐要钱,说不定得让她抄女德女诫。
但她这句话,梁羡玉记得自己仿佛也说过,想到方才的种种,加之在自家妹妹面前,红意一下子又涌到了脸上,赶紧打着灶里火快熄了的藉口缩到了灶台里面些的位置。
回到自己房里的时候,她总感觉自己漏了什么,凝神想了想,自顾自道,殿下是答应了她不叫阿娘看见吧?
……
次日一早,二姐果然穿着身青罗裙来要钱了,梁羡玉刚起来不久,便叫她坐在八仙桌旁等一会儿,她先拧帕子洗个脸。
二姐便坐了下来,看着自家阿姐洗脸动作,想到能拿钱一阵心热,便觉得她做什么慢吞吞的,急得都想替她洗。又怕被教训,无聊地玩起了桌上的小茶杯,一边随口嘟囔道:“今天也不知谁来了,看着是个贵客的样子,早上我去找阿娘,连面都没见到就叫我走,出来时还看见廊下站了两个郎子,高高壮壮的,像两个大门神……”
她忽然想起来什么,抬起头道:“阿姐,有个郎子好像是什么指挥使的,他叫住了我,要我向阿姐问好。”
“咣当”一阵响,面巾架子晃了下,面盆差点摔在地上,泼出来的热水浇了梁羡玉一脚,裙角也被淋湿了大半。
“钱在梳妆台匣子内,你取一贯走,这几日带着静和到外头多走走!”
她留下这一句话便飞身而出,没给人半点反应的时辰。
二姐被丢在了屋里,不高兴地皱了皱鼻子,“什么嘛,不早说,要人家等这么会儿!”
梁羡玉现在只有一个念头,殿下果然还在生气,弄不好是一夜过后气更盛了,都上门来要债来了!
是,她不对,不该那么对他,但他也不能直接就把事捅到阿娘那里去呀!阿娘老人家身子不好,之前又为她的事着急上火的,这要是被他一刺激,出了什么事,她上哪去求郎中救人!
梁羡玉又急又恼,脚步飞快,转眼就到了那梁氏所在的堂前。
果然廊下有两人把守着,一个便是许久未见的杨彪,见她来了,满面笑脸地迎道:“梁娘子,你也来了?”
什么叫她也来了?
梁羡玉怒目瞪着他道:“殿下……不对,官家在里面?”
杨彪一愣,不解她为何突然生气,只得先答了道:“是,官家早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