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姐姐,你别担心。你父亲那边,太祖母说无事,应该无事。”那五妹妹安慰一半,有些词穷,求救的目光投向宜娘。
彼时,六人刚登上一座三层小砖楼。瑶娘有些魂不守舍,差点踩空。幸而旁边的徐成毓扶了一把。
宜娘叹气,启唇欲劝。瑶娘出声打断她们:“不妨事。”又看向徐成毓,“谢姐姐拉着我。”
似乎是为了彰显自己没事,她快走几步,到第二层,推开第一间门。徐成毓跟在后边,看见里边摆着六张棕漆大桌。
桌子上整整齐齐叠着些竹简,下边简单设着两个竹蒲团,一个稍小些,应该是给丫鬟用的。
最前边摆着一张大方桌,上面不只有竹简,还设着茶具、琴、和些盒子。
窗外风一灌,纱帘飞动扬起,倒也不燥热。瑶娘先踏进去,左右扫视一番,正想对徐成毓说些什么,却见她径直走到最前靠窗的桌子边。
徐成毓手拂过竹简。只有这张桌子上的竹简裹得最紧,竹蒲团颜色最浅。大概率是因为自己到来新添置的东西。
“公孙姐姐知道了,这正是你的位置。”瑶娘淡淡笑着,又对着排序最末的五妹妹道:“咱们位置顺延下来,你坐在四妹后面。”
“是,二姐。”五妹回答得很乖顺,年纪最大的宜娘对此也无异议。瑶娘点点头,又吩咐丫鬟泡茶添水。看来在闺学,做主大小琐事的是瑶娘。
徐成毓适应良好。不就是班长嘛,她懂。她瞧一眼小玉,信步走至窗边,推门而出,到廊上撑着栏杆远眺。
褚玉宣回头看眼高窗,见无人靠近,压低声音把外出探查遇见的那两个大小丫鬟说了。
徐成毓沉默一会儿,道:“看来消息锁得很快。如果不是桦川误打误撞到我面前,恐怕我们现在还未得知昨日有起过火。”她没说的是,调查多受掣肘,进度太缓。
褚玉宣明白她言下之意,拧着眉:“我至少也走了小半圈,也没看到有可疑的地方。”
“不过现在有一个,”徐成毓转身,紧紧盯他的眼睛,想要求证,“世子在老夫人院子里出事了,还是被一个男子攻击的。你有什么头绪吗。”
老夫人只留下四个公子,却不留下小姐们,一方面是世子没有大碍,不用太多人。另一方面是嫌疑人范围在男子,女子自然可离场。
但她知道,除了四个公子和身边侍从,还有褚玉宣这个假侍女。如果他动的手,他有没有暴露,或者会不会被发现,都是问题。
褚玉宣回视她,言简意赅:“我打的。当时只有他一个人,我就出手了。放心,我保证他站在我面前也认不出来。”
徐成毓蹙起的眉头放松了些,但仍然担忧:“你也不要太自信。我们第一次见面,你就被我识破了。说不定,反正你小心些……”
她语速越说越快,眼神也往后移。褚玉宣知道是后边有人来了,只点点头,心想自己也有后手。
“……瑶娘,怎么了。”徐成毓越过他,透着窗户向屋内说话。
“公孙姐姐,吴师要来了,你进来坐罢。”瑶娘招呼着。
徐成毓应声好,准备往里边走。这时,褚玉宣伏在她耳边说了最后一句话:“对了,我看了世子的额头,没有你说的那什么美人尖。”
没有吗。纵使心中思绪万千,徐成毓面上不显,按着旁边的瑶娘的坐姿,也跪坐在竹蒲团上。膝盖接触到这竹垫,一阵密密麻麻的刺痛,差点没让她站起来。
徐成毓心头划过几丝诧异,这蒲团怎么如此粗劣。但瑶娘她们未动分毫,依旧腰背挺直,直视前方。只在她背后的宜娘向她轻轻摇头。
小玉略落后她跪坐着,似乎想到了什么,脸上也不好看。他把徐成毓头转回去,又扶着她腰背挺直,拿她手放于膝盖上。
检查过没什么大问题,才松开手。徐成毓知道他另有目的,于是如提线木偶,任他摆弄,端正坐姿。
刚开始还绷紧身子,不敢动分毫。但腿部渐渐麻痒,加上小腿的扎痛,她越发不解,为何人人不说话,光在这跪着。心中不满,腰背也慢慢松懈下来。
小玉看在眼里,伸出手想提醒下。啪一声,一个三寸宽戒尺打在他手上,留下一道红痕。
严厉的女声响起:“手勿动。”再然后,戒尺轻碰到徐成毓背上,“背挺直!”
徐成毓挺直腰背,条件反射想回头去看,又生生止住。青色长袍摆略过身侧,一人手持竹制清油戒尺走过。
从后边看,她只梳一个简单的发髻,几缕银色发丝泛着光。穿着也是洗到发白的棉布长袍。背上肩胛骨微微凸起,清瘦至极。
她板板正正转过身,正对上徐成毓的目光。眼睛眯起,似乎想看清徐成毓这人。直挺尖鼻下,薄唇吐出的话毫不留情:“看前面。领三个手板。”
又对着小玉:“手来。”
徐成毓不可置信地抬头,张嘴欲言。小玉利索伸出手,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