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慜慜远点,别碰着她了。”后边进来的贝惇然一阵牙疼,“没大没小,姑姑教的规矩都到哪去了。”
“凶什么凶,阿愉还未娶亲,未娶亲就是个孩子。”公孙慜嗔怪道。她听见贝惇然的声音,唇上先带三分笑。
慧娘和徐成毓寥寥草草行了个礼,就被叫起。
“阿姐,我有好几月都没见你。”贝愉抬头。
这时候,公孙慜才看清贝愉的脸。他嘴角红一块,眼眶也乌青。疑问还未出口,贝愉抢先:“阿姐,小孩子打架是常事。我在你这边躲躲,别告诉我娘。”
贝惇然暗自松口气,刚刚还有些拿不准,这小子会不会把事情闹起来。
贝愉一转头,牵过慧娘的袖子:“这是慧娘。”
慧娘登时上前几步,还有些懵然。公孙慜就势拉住慧娘的手,眼含期待。
“……姐姐。”
“好妹妹。来,坐我边上。”公孙慜轻揽住慧娘的肩膀,慢声细语,“昨日睡得可还习惯。有没有什么想吃的?”
贝愉顺着坐在皇后另一边:“阿姐,一下问这么多,慧娘都不知道挑哪个来答。”
姐妹相认,自有一番契阔。三人聚在一起,又是言笑晏晏。只是贝惇然,看皇后两边都围着人,自己插不进去,越发无奈。
眼一瞥,见徐成毓还站在原地。他招手唤来侍立在一边的黄衣宫女,交代了些什么。
宫女上前,轻声:“这位姑娘,跟我来。”
见慧娘面上多几分松快自在,徐成毓放下心来。点点头,随着宫女往外走。
外边细雨连绵,黄衣宫女垫脚望了望,还是挑着回廊领路。她微微侧过,面视徐成毓:“奴婢雲角,姑娘直呼其名便是。”
徐成毓估摸下这宫女的年纪,长得比自己还小些。但不熟的时候,敬一些总是没错的。
何况雲角头上的黑玉钗,不是凡品。估计她在皇后面前颇有脸面。
“雲角姐姐,我们这是要去哪。”
“姑娘客气,皇上吩咐领你去用膳。”雲角不好意思地笑笑,“如果有忌口的,或偏好的也可以告诉我。”
“谢过姐姐。并没有什么忌口,有什么便吃什么。”
周边的路越来越眼熟,徐成毓大概知道目的地是哪。以为会去膳房,没想到又回到昨晚睡过的屋子。
周围连廊环绕,她估摸着自己就没有走出过皇后的宫殿。
推开门,雲角转身:“姑娘且坐着等一等。”
徐成毓嗯一声,刚踏入,看到足前的半个湿脚印,便觉得有些不对劲。有意比对了下,比她的脚要宽一些,步距大些。
徐成毓不动声色,径自坐在圆桌前,温声:“雲角姐姐,你去罢,门先不关了。”
她住的屋子,被左右隔出三层。左侧是一面紫檀镂空架,还摆放着些瓷器。昨晚睡的拔步床便置在最里边。
从圆桌方向看,只能瞧见梳妆台。不过,镂空的架子,人藏得也没有安全感。
另一边是横纹大理石插屏,绕过去是三架大衣柜,里边松散摆着几件常服。
徐成毓静静等着。能出入皇宫,摸到她住的屋子,还故意留下半个脚印的男人,恐怕也只有他。
待三五个小丫鬟撑着伞,举着食盒而来。她们依次把盒子打开,从里面端出一道道菜肴,渐渐把桌面铺满。
趁着盘碗碟碰撞叮当响,徐成毓自然起身,放轻脚步走到插屏边,猛然探头。
果然是褚玉宣。他单手拿着面镜子照着,目光专注,像在思索些什么。斜睨一眼来人,只挑挑眉,一副不出所料的表情。
外边雲角在叫人:“姑娘,怎么了吗。”
看他这一副不怕开水烫的样子,徐成毓磨磨牙,还是为他遮掩过去:“没什么。帮把门关上便是,待会儿自去吃。”
雲角应是,先给点上两盏灯,再带着布菜的小丫鬟离开,顺手把门合上。
听到外边没动静,褚玉宣不见外地越过徐成毓,拿起筷子夹了个小卷儿塞嘴里。
片刻,褚玉宣后知后觉停下筷子:“你怎么不吃。”
二人同桌吃饭多次,从没见她这么扭捏过。拘谨地坐着,眼神期期艾艾移来看去,颇像父母之命的婚后,夫妻第一次见面。
他被自己的想象震到,又问了一遍:“你怎么不吃?”
徐成毓欲言又止半晌,闻言压制着怒气:“我也想吃,你没见我正在找筷子吗。”
褚玉宣慢慢放下手,缩起筷子。确实只有一双来着,就在自己手上。
“要不我出去折两根树枝……”沐浴在想杀人的眼光中,他有些说不下去。
最后,褚玉宣翻到了两只毛笔。并且在面前人动筷时大肆称赞:“真文雅,真不俗。”
“闭嘴吧你。”
喝完最后一口粥,他又掏出那面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