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边走,边顺着绳子往下看,没有注意到脚下。他突然踩中个绳结。
情急之中,他一阵后退,却被惯性控制,一起一吊,被倒吊。
本来,他还在挣扎,可是发现自己无法挣脱,只能呼救。他用手拉,用手抠,却怎么也抠不出铃铛。失重的痛苦,和死亡的威胁让他失禁。
最后,他被吊死在当场。
徐成毓被倒吊,双手自然垂下。狱卒吓得几乎魂飞魄散:“就是这个场景,简直一模一样,一模一样!”
褚玉宣走上前,把她靠在肩膀上,拿小刀一划。徐成毓腿自然放下,晃了晃有些充血的脑袋。
她拿出嘴里的馒头,对李大人说:“锁是关键。其余的,章院正一个人就能完成。找到给他开锁的人,也就找到那个套绳子的人。”
“章院正并没有准备越狱。至于为他什么要来这间刑讯室,我没能猜,我没能算出来。这点可以先存疑。”
李大人虽然还抱有怀疑,但是也心服口服徐成毓的场景重现。对于这些疑点,他心里也各有思量。
“好的,在后续判案中,我会有所侧重。至少,现在巡检司所有人,和你,都有嫌疑。因为凶手不在场,照样能杀人。”
难道又给自己挖了个坑?徐成毓摆摆手:“问问当晚巡视的狱卒,他们有没有看到绳子。”
李大人眉梢微动,快步走去关押狱卒的屋子。正是那间在值班室旁边的刑讯室。
徐成毓和褚玉宣在这端解脚索,花了些时间。趁无人在侧,褚玉宣给她竖了个大拇指。
“徐大师,你是有几分神通。”
徐成毓忍俊不禁:“才几分,我能耐大着呢。”
二人准备从女囚道上回去,徐成毓想去看看缕儿。
“缕儿,你还好吗?”徐成毓轻声询问,“不用担心你的家人。现在巡检司被案子耽搁了,等不久,你这应该会有结果。”
缕儿有些惊惶:“徐大师,我怕,我知道这里死人了,那天晚上我好像看到了那个。”
徐成毓紧紧握住缕儿伸过来的手:“没事,没事,你只和我说,我保证不告诉任何人。”
缕儿好像安定了些:“因为那件事,我,我晚上睡不着,只能睁着眼睛。那晚,好像一瞬间,从门那边透来一阵亮光。”
“是不是鬼魂经过,所以才会发亮。”缕儿语气急促。
发亮吗,徐成毓暂时没时间多想。她用极快的语速默背《蜀道难》,仿佛念经一般,让缕儿不那么紧张。
“放心,只要过这道坎,接受惩罚,找回本心,你接下来会一切如意,事事平安。”
“这是我赠与你的箴言。”
缕儿隔着栏杆,半躺在徐成毓怀里,点点头。最后,维持着这个姿势睡去。
徐成毓把她轻轻放下,又退回刑讯室,看着这扇通向“女囚”道的门。褚玉宣附在她耳边:“章院正不至于点灯吧,什么东西那么亮?”
徐成毓走到天窗底下,如前日一般,她通过天窗查看现在的时辰。从太阳下落的方位,可认出已过午时。
“褚玉宣,我们出去吧,再不走,李大人要进来看我是不是在搞小动作了。”
待二人走出囚牢,李大人迎上:“已经审出来,这两个狱卒肯定他们巡视的时候,天窗上没有绑着绳子。”
“我也倾向于起先没有绳子,不然他们也可能会踩中陷阱。看来,在亥正后,丑时前,曾经行踪不明之人,最有嫌疑。”
徐成毓质疑:“狱卒是如何确认没有绳子,他们记得那么清楚,自己有没有抬头看吗。”
“李大人,您去问问,他们是不是用地上井字形的倒影,来判断没有绑绳索,毕竟从影子上,绳子会很明显。”
再次询问后,李大人得到肯定的答案,徐成毓的猜想是正确的。
他有些惊讶:“这也是算出来的吗?”
徐成毓笑而不语,确认李大人会负责排查后,她急着告辞。
刚上马车,徐成毓道:“我知道章院正不惜越狱,也要看的东西是什么了。他要看的是月亮吧。”
整个狱牢里,能用天窗能看到的,特别的东西,只有太阳和月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