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春三月,暖阳斜照,宫阙辉煌巍峨。
层层叠叠的琉璃瓦片,在艳阳下闪耀着刺目的光芒。
姜静行一边跟着内监走在宫道上一边在心中感慨,京中的天气果然比上党好多了,连风都更加柔美。
正值晌午,是政事堂的大人们午休时间。
本来在宫道目不斜视的大臣们看到姜静行,纷纷驻足,上前来跟她打招呼。
“靖国公回来了,哟,这手臂受伤了,伤的不重吧。”这是抱着公文,永远都笑眯眯的御史中丞。
“我府上有些好药,我叫人给你送过去。”这是同为武将,与姜静行向来交好的兵部尚书。
几步之外,又有一道声音传来。
“靖国公可要注意身体啊,记得好好养伤,要是不小心养不好,命不久矣可就不妙了。”
话音刚落,看清来人是谁后所有人都沉默了。
这阴阳怪气的调调,姜静行一听便知是许久未见的户部尚书。
好长时间没见,没想到朝中同僚们还是这么热情。
姜静行摆出同样热情的笑脸,对着户部尚书说道:“您老才是要注意身体啊,都五六十的人了,也是致仕的年岁了。不过本公应该是瞎担心,毕竟我都出去两年多了,您老还健在呢。”
健在你爹健在,竖子非人焉!户部尚书气的一口气差点没上来。
他刚想骂回去却被张公公打断了,“哎呦,时候不早了,陛下还等着呢,二位就先别叙旧了。”
姜静行自然是笑眯眯地点头,见此,本来被属官扶着的户部尚书直接气的拂袖而去,健步如飞,丝毫不见平日的老迈之态。
目睹二人短暂交锋全程的御史中丞和兵部尚书也相视一笑,摇头离开。
靖国公姜静行和户部一干官员的恩爱情仇那是众所周知。
户部管着军需、粮饷,前几年战事频繁,到处都在打仗,朝中国库有限,除了官员俸禄,还要预留出银两来以备天灾人祸,结果便是军中供给难免有些跟不上。
姜静行知道后便死扒着户部不放,提枪上马就要去拜访拜访户部尚书,差点将人吓出个好歹。
后来被人劝下来了,便改成了一天三顿的往户部尚书府上走,美名其说是跟朝中同僚联络联络感情。
直到两年前姜静行被派去幽州上党,户部尚书这才算是摆脱了这个煞星。
经过这么一出,姜静行从打完仗就憋着的郁闷可算是散了,她觉得自己又可以心平气和地面对皇帝了。
“不知公公可否告知,陛下召见微臣是为何事?”
前头领路的是身为太监总管的张公公,平日就算丞相见了也要给几分面子,所以刚才才敢打断户部尚书的话。
他善意地回头笑了笑:“侯爷真是折煞老奴了,错了错了,瞧奴婢这张嘴,该称呼您国公爷才对。奴婢与国公也是熟人了,哪里还需客气,您心里有什么疑虑直接问老奴就行。”
后面这话到不假,从前姜静行时不时的就要被武德帝叫进宫,好增进增进君臣感情。
二人说着话,脚下却丝毫不慢。
“陛下是知道您受了伤,这才特地叫老奴来请国公入宫的。”
懂了,关心关心下属。
可她一点也不需要顶头上司的关心,忙碌一上午她早饿了,十分想念府中厨娘的手艺,厨娘一手红烧肉做得可谓是酱香四逸,肥而不腻,瘦而不柴,百吃不腻!
不枉她花重金将人从左相府上挖来。
不一会,姜静行就到了明光殿,明光殿坐落在太极殿后面,是皇帝休憩之所,平日里武德帝也多在此处处理政务或召见大臣商议国事。
姜静行到时没有被引进大殿,反倒是被请到了偏殿。
一进门她就看到一桌御膳,召见她的人并不在。
姜静行跟着李公公向屋内走去,她紧守着朝臣面圣的规矩,低着头不敢直视圣颜,只能隐约地察觉到紫檀雕花软榻上斜躺靠一个男人,正随意翻看着手里的奏章。
“陛下,靖国公到了。”张公公对着塌上的男人轻声道。
“臣姜静行拜见陛下。”姜静行在离武德帝五步之外的地方行礼。
武德帝看着下首行礼的人嘴角微弯,也不叫起,反而是自己下来走了过去,他走到姜静行面前亲手扶起她,笑着说道:“伤处可是无碍?”
别人要是不说姜静行都要忘了自己受伤了。
伤是真伤,但也没有奏表中说的那么严重。她只是想找个养伤的借口,这几天好避不见客,冷冷风头罢了。
“并无大碍,多谢陛下关爱。”姜静行回道。
武德帝听到回答点点头,没有再问其他的,而是带着几分随意地拉起了她没受伤的右手,将人引到了摆满膳食的桌子前。
因着武德帝这番动作,使得两个人挨得极近,走动间衣袖重